陸昭若平靜道:“家慈性子雖急,卻非無理取鬧之人,不知她究竟犯了何錯,值得動用護院壓跪?”
沈青書冷臉甩袖:“你自己問她!”
屠氏心里更氣,這個時候還低眉順眼的,氣得她也想掄起鐵秤桿給她一下。
她瞪著陸昭若罵道:“窩囊廢!你姑姐指使賊人偷鋪里的綢緞,你捏著人證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你不是總怨我這個當娘的不給你撐腰嗎?好,今日我豁出這張老臉來替你討公道……”
她猛地看向沈令儀,嗓音嘶?。骸敖Y果這賤人不承認,還倒打一耙,非說是我偷的!還反咬是你吞了!”
屠氏心里憋屈。
她尚有自知之明,來的時候帶著笑臉,好聲好氣地問沈令儀那十匹綢緞的下落。
可沈令儀裝傻充愣,一臉無辜:“親家夫人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屠氏才發了火,直接捅破了。
沈令儀非但不慌,反而得意一笑:“親家夫人莫要冤枉我啊,既然那盜賊指證你,那不就明擺著是你自個兒偷了自己女兒的綢子嗎?畢竟上次瞧見你,你還直接從鋪中拿走一匹綢子。”
她故作恍然,掩唇驚呼:“怪不得你女兒不敢聲張……原來是親娘偷的啊!”
屠氏氣得渾身發抖,從袖中猛地抽出那根鐵秤桿,她本只是想嚇唬嚇唬沈令儀,逼她認罪。
她哪敢真動手?
更何況,沈令儀身形肥壯,真要打起來,她怕是連對方一根手指都掰不動!
可沈令儀卻故意往她秤桿上撞,還尖聲挑釁。
屠氏腦子一熱,揮著秤桿就往她胳膊上砸……
…………
“原來這布帛鋪不但被好兒媳的娘親拿走了一匹上好的泉州綢,還連著丟失了十三匹綢子啊?!?/p>
張氏接過周阿婆遞給來的茶,看向陸昭若:“陸昭若,你瞞得可真緊啊?!?/p>
陸昭若垂首,聲音恭敬:“兒媳不敢欺瞞,只是尚未查清,怕驚擾阿姑阿翁?!?/p>
沈令儀立刻插嘴:“母親!我猜,應該是她和她娘合謀私吞!否則為何瞞著?且不敢報官?”
張氏猛地將茶盞砸向陸昭若——
“你們母女好一個算盤!”
“啪!”
茶盞在陸昭若額角碎裂,滾燙的茶水混著血絲從她鬢角滑下。
她一動不動,睫毛都沒顫一下,只是緩緩抬手,抹去眼皮上的茶葉跟血絲,露出那雙冷得駭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