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淵說的這些“酥光”“賊光”的行話,確實是圈子里評論瓷器釉光的術語。這小子,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趙學文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彩,他點了點頭,示意林淵繼續說下去。
“其二,開片不對。”
林淵的聲音繼續響起。
“宋代官窯的開片,講究的是自然天成,大小片相間,錯落有致,紋路清晰而深沉,有‘金絲鐵線’之美。可您再看這件,它的開片,太過均勻和規整了,每一條裂紋的粗細、長短都相差無幾。這不像是經過千年歲月沉淀自然開裂的,倒像是……”
林淵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倒像是用高溫速冷的技術,在短時間內催生出來的。這種開片,有形無神,死氣沉沉的,是現代仿品最典型的特征之一。”
“你放屁!”
那富二代終于忍不住了,指著林淵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懂個屁!這叫品相完美!你個土包子,見過好東西嗎?”
林淵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繼續對著趙老說道: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聲音不對。”
他轉頭看向那個山羊胡掌柜,平靜地說道:“老板,能否借你的指甲一用?”
那掌柜的一愣,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用了。”趙學文似乎明白了林淵想做什么,他伸出自己戴著手套的手,用指甲,在那筆洗的口沿處,輕輕地彈了一下。
“鐺……”
一聲沉悶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聲音很短促,發悶,像是敲在了一塊瓦片上。
趙學文的臉色,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就徹底沉了下去。
而林淵,則是在此刻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趙老,您也聽到了。真品官窯,胎土用的是含鐵量極高的紫金土,胎體堅致,叩之其聲清脆如磬。而這件東西,聲音發悶,說明它的胎土密度和配方,根本就不對。這是用現代的瓷土混合了化學材料燒制的,所以才會發出這種沉悶的‘瓦聲’。”
林淵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但他說的這三點,層層遞進,有理有據,每一條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那件“天價”筆洗上,也狠狠地砸在了那個富二代和珍寶閣掌柜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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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斷真偽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林淵這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分析給鎮住了。
這哪里是一個不懂行的毛頭小子?這分明就是一個眼力毒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