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從國外回來,又在鵬城奮斗到了一定的經濟地位,給母親裝了助聽器,買了房,有了車以后,結婚又有了向可心以后,向遠就發現其實自己對工作上的追求的欲望開始下降,更多地開始向往手術本身。
只是因為始終無法協調好詹青青和張美娟,以及向可心之間的矛盾,向遠只好也就繼續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內努力,以期去平衡自己在家庭方面無法介入而引起的不平衡。
張美娟的生病是一個契機,向遠為此離開了鵬城,下那個決定并不容易,盡管在別人眼中很任性。
張美娟也跟著一道出來了,一路走一路說,“你別總是說可心,有啥子問題嘛,要我說就是和你小時候一樣的,你小時候也是這么沉悶沉悶的。”
向遠盯著前面那個管自己走的姑娘,不知不覺回道,“是么?”
“你小時候比可心還要不說話,成天就知道看書做作業,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要我說,有什么問題嘛,沒什么問題啊,小孩子可不就是這樣。”
沒問題嗎?
似乎是有一點的,比如現在,向可心一個人沉浸投入地在前面東看西看,完全想不起來后面的向遠和張美娟兩個人。
張美娟沒一會兒就跟不上了,連連說道,“可心很厲害,我爬不動了,你快些跟上去,可別走丟了,我站下面等你。”
向遠點頭,跟著向可心在后面走著。
但向可心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走了半小時以后,她走不動了,就想著說要回去找奶奶,向遠沒同意,說要爬到頂,向可心不敢直接反抗向遠,就歪著腦袋瘸著腿走路來表示抗議。
她面容下拉,嘴角往下,眼睛半睜不閉,走兩步看起來就踉蹌一步,時不時地撞一下樹再撞一下墻再摔一下地面上。
向遠很無奈。
他沒有辦法以己度人,因為他的小時候和向可心的小時候,似乎完全不一樣。
他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會得到最大的利益,會很清醒地知道邊上的人需要他怎么做才會覺得很好。
可能是因為他成長得太過順利和懂事,所以現在完全不明白向可心為什么會這樣,于是,他又想到了舒陽的小時候。
他很想去問一問舒陽,她當年不想做作業鬧著要跳樓的時候是帶著什么樣的想法的?
正想著,忽然手機就響了,看了一下,是日常用的那個號碼,上面顯示的是張婉婷,她自己有什么事情?
他接起了電話。
……
周日到周一的一夜,舒陽幾乎沒睡,但人并不困,反而很亢奮。
她早早地就起床準備。
但其實并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準備。
早上依然是禁食禁水的,只等羅亦暖醒了就帶著她洗臉刷牙,就帶著她門里門外地走來走去,以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