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的安保措施算得上完善,但那兩個假扮醫生的人,就那么大搖大擺把人從病房帶走了,太不可思議。
“檢查還沒做完。”陸夜遲嘆了口氣。
“其實已經不用檢查了,”淮煙抽了口煙,灰白的煙霧繞在眼前,“我更擔心的是他的身體情況。”
“整體掃描過,他的身體沒什么大礙,腦部一些數據顯示異常興奮,現在最擔心的是副作用的問題。”
陸夜遲又說:“找人的事我可能幫不上忙,但藥我會盡快化驗,有了結果就告訴你。”
天還沒亮,淮煙直接開車去了迷尹街,向默家鎖著門,淮煙這次沒有鑰匙,直接爬上三樓,一腳踹開不太牢固的窗戶翻進客廳。
客廳還亮著燈,里面的一切都跟昨晚一樣,一片狼藉,地板跟沙發縫隙里都是白色的藥跟帶著尖碴兒的白瓷碎片。
沒有人。
淮煙沖進臥室拿回那把刀,又砸開鄰居的門。
鄰居喝得爛醉,正躺在沙發上拎著酒瓶子吟詩,看見淮煙,拉著他非要朗誦詩歌給他聽。
淮煙抓著醉酒的人就問:“向默呢?你看見向默了嗎?”
“向默?”聽到向默的名字,鄰居醉醺醺的眼呆滯了幾秒鐘,最后搖搖頭說“沒看見”。
鄰居抓著淮煙胳膊,繼續吟詩:“天庭的光永明,地上的陰影無常;像鋪有彩色玻璃的屋頂,生命,以其色澤玷污了永恒的白光,直到死亡踏碎它為止……”
淮煙知道從醉鬼嘴里問不出什么,轉身走了。
他穿過迷尹街大街小巷,福利院里的孩子沒見到向默,林乾坤沒見到向默,淮煙問了所有能問的人,沒有人見過向默。
淮煙站在迷尹街混亂的街口,耳邊打架的哭嚎的破碎的麻木的痛苦的聲音交纏在一起。
他耳朵一直嗡嗡響,身體里有什么東西不停在往外漲著,馬上就要沖破他的身體。
淮煙強迫自己冷靜,他知道自己不能慌。
最后他又去了華生偵探社,偵探社卷簾門關得很緊,淮煙握著拳頭用力敲了幾下,除了他砸門的砰砰回音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淮煙從巷口找了一根生銹的鐵棍,直接從底下撬開了卷簾門,一下子推到了頂,里面漆黑一片,沒有人。
能找的地方也找遍了,淮煙胳膊撐著地,直接坐在偵探社門外的臺階上。
握著鐵棍的手還沒松,緊緊攥著,手背在發抖。
淮煙現在開始害怕了,沒了三年的人重新回到他身邊,向默也已經親口承認,他覺得自己就是祝城淵。
淮煙以為,他們很快就能跟以前一樣,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失而復得的人又一次不見了。
除了他,迷尹街的人很快就會忘記向默的存在,可能一開始的幾天還會有人偶爾提一嘴向默,說一說或者干脆嘲笑一下他曾經努力想要的和平跟理想,荒唐又滑稽。
沒人會在意太久,他們會徹底忘記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