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尹街的兩所小學跟一所中學,還有一所福利院,就是向默帶頭組織捐助的。
“默哥,今天怎么這么早出門了。”
“待會兒有空嗎,一起去打牌???”
“剛出鍋的包子,要不要來兩個,牛肉餡兒的。”
“默哥,你臉色不太好啊?臉怎么這么白???”
向默閉著眼在太陽穴上摁了摁,擺擺手說:“牌不打了,包子也不吃了,老毛病犯了,頭疼得厲害。”
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痛讓向默的下一步差點兒站不穩腳,像是有人舉著斧頭高高地劈下來,把他的頭一劈兩半。
頭痛的確是向默的老毛病,拜他過強的記憶力所賜,他需要長期吃止痛藥。
他去醫院檢查過很多次,但醫生每次都說他的大腦一切正常,所以最后好像只有一種可能性,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記憶力太強,大腦超負荷狀態到達一個臨界值之后,出現了頭痛癥狀。
其實減緩延遲頭痛的方式很簡單,向默只要不刻意回憶過去就行。
但今晚他遇見了淮煙,淮煙說他是他死去的愛人,這逼著他不得不回憶過去,從牛郎店看到淮煙開始,過去間分分秒秒的記憶,已經在他腦子里飛速旋轉了不知多少遍。
向默中途試圖停止回憶,但只要一想到淮煙的臉,大腦竟不受他自己控制,甚至試圖想從密不透風的,高墻一樣的記憶里,搜尋出關于淮煙的畫面,哪怕一點點。
但他沒能從回憶里找到淮煙,還犯了老毛病。
向默已經有了預感,因為這次大腦的過度使用,頭痛可能不會像平時那樣好得那么快了。
向默眼前一陣陣發暈,快速拍了拍林思寒的肩膀,整個人的重量壓在林思寒的身上,喘著粗氣說:“小寒,快帶我回家吃藥?!?/p>
林思寒才認識向默半個月,所以并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只好聽他的話,扶著他趕緊往回走。
旁邊的人看情況不好,紛紛過來搭手,扶著向默快速回了65巷。
打開門的那一刻,向默頭頂的汗珠子像大雨一樣往下滾,眼前的視線一次次發黑。
向默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從床頭抽屜里找出藥瓶,抖著手腕倒出兩顆白色藥片,直接倒進嘴里干咽下去,最后卡在嗓子眼兒那不上不下,難受得想吐。
林思寒給他倒了杯冷水,向默喝了大半杯,好不容易把卡在嗓子眼兒的藥片送進胃里。
這是特效藥,咽下去很快就發揮了作用,頭頂的疼痛在慢慢消退,向默躺在床上也徹底昏睡過去。
夢里也在回放他的這三十多年,分分秒秒都在提醒他,他是向默,他的記憶就是如此。
只是這一晚,向默的夢又延伸了一整夜,他的夢里也自然而然多了一個人——
淮煙。
淮煙通紅的眼,淮煙身上的味道,淮煙給他捆綁時指尖擦過手臂的觸感,淮煙面對面跟他說話時噴在他臉上的溫熱呼吸,淮煙聽到那些答案轉身時的落寞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