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和我成婚,是這么忍辱負重的一件事。
怪不得五年前,我滿心歡喜地把府醫把脈結果告訴謝宴川時,他卻是沉默了很久。
然后像完成了一件任務般,跟我說:謝謝。
阿沅出生時,謝宴川抱也沒有抱她。
他見阿沅的第一眼,只是抓著產婆問,
“男孩還是女孩?”
聽到是個女孩以后,他高興的立刻賞賜了接生的產婆黃金百兩。
等我醒來聽丫鬟復述的時候,本來擔心謝宴川會怪我沒能為他生下嫡子的憂慮徹底消除了。
現在想來,不過是他只想要我們崔氏女的七竅玲瓏心罷了。
我的阿沅,從她還未出生時就被定下了死期。
我將十幾本記事本一一翻閱,里面的內容無一不是關于裴舒靈和謝子宸。
最后那本的最新一頁,是半月前,
【我從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可帶著阿沅送的手串,這一夜竟睡得安穩,難道】
謝宴川后面沒有寫,我也沒有心思再去看。
我把桌子上的信紙內容一一記在心中,然后將其放回原位。
走出書房的時候,謝宴川回來了。
他見我從西廂房的方向回來,平靜的臉上劃過一絲慌亂。
“怎么突然想起來去那邊了?你的傷還沒好,要多臥床休息。”
我拒絕了他下意識的攙扶。
“在床上躺久了,累了。”
謝宴川盯著我,看我面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氣。
他把身后的東西拿出來。
“令宜,你最愛吃的城東那家鋪子的糕點,我特意去給你買的。”
我確實愛吃城東的糕點,但向來只吃剛出爐的那一屜。
眼前這盤本該雪白的酥皮,因擱置太久而泛著暗黃,邊緣微微發硬。
最邊上那塊,竟還留著個小小的牙印。
謝宴川貴為攝政王,怎會帶回別人家孩子吃剩的糕點?
從前他送我們的禮物,也總有細微的瑕疵,
簪花缺了片金葉子,綢緞沾了道不明顯的水痕。
卻從未想過,這些讓我們滿心歡喜的禮物,會是裴舒靈母子用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