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開心不好么?”應如風語氣中沒多大情緒,眼中卻像是憑空出現了一汪深潭,深到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
&esp;&esp;紅袖的嘴角僵了僵,一直掛在嘴邊的笑容突然難以維持下去了。開心當然好,可這份開心稍縱即逝,留下的卻是數不清的漫漫長夜。
&esp;&esp;幾年前,他初次被鴇公推上臺,妖嬈的氣質,勾人的身段惹得臺下的客人們紛紛紅了眼,一擲千金只為爭奪他的初夜。當年近七十的京城首富寧員外喊出最高價時,他絕望地看了眼那位滿面皺紋的老太太,兩眼如同行將就木般空洞。
&esp;&esp;鴇公喊出成交的那一瞬,一道散漫的聲音從二樓飄下,壓住了滿堂恭喜聲。
&esp;&esp;“且慢,我出雙倍價錢。寧員外,承讓了。”
&esp;&esp;他睜開眼睛,看見一位少女慵懶地靠在二樓欄桿上,朝他勾了勾手,“過來,小狐貍。你是我的了。”
&esp;&esp;那時他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卻被她的雙眼勾去了魂魄,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直到跟著她走進房間后才意識到,有關他的競拍還沒有落定,她卻已經篤定結果。
&esp;&esp;紅袖甚至覺得,她拍下自己是個賠本生意,他應該倒貼錢的。
&esp;&esp;輪到他脫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龜公的教導,外表越勾人,內里就要表現得越清純,才能讓客人欲罷不能,把他記在心里。他表現得驚惶,結結巴巴地說:“我想做個清倌。”
&esp;&esp;應如風當時愣了一下,拉起他的手把玩了一會,沉吟道:“我尊重你的意愿,可我那么多錢也不能白花。”
&esp;&esp;鈴鐺
&esp;&esp;紅袖在腦海中設想了在她身下瑟瑟發抖,惹人憐惜的一百零八種方式,結果應如風只讓他按了一夜背。
&esp;&esp;應如風第二日早上離開時還替他贖了身,允他在彩云軒登臺表演而不接客。
&esp;&esp;其實他也可以不登臺的。只不過,他喜歡在客人中尋覓她的身影,霸占一會她的視線。許是他表演得不夠好,應如風很快就不來了,他聽人說她成了天香閣那對雙生花魁的常客。
&esp;&esp;后來的夜晚中他時常想,如果那一夜他沒有弄巧成拙,而是使出全身解數去勾引她,她會不會就不走了。
&esp;&esp;應如風總喊他狐貍,他卻覺得她才是真狐貍,否則怎么會把他的魂勾了卻不還回來了呢?
&esp;&esp;“怎么笑得這么別扭,不喜歡我給你準備的船?”應如風的指尖嵌入紅袖的梨渦,輕輕地捏了捏,召回了他的魂。
&esp;&esp;紅袖不敢再看應如風的眼睛,移開視線,“怎么會不喜歡?只是有多余的人的在,有些放不開。”
&esp;&esp;應如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伊恒正好奇地打量著她們的船,見兩人看了過來,伊恒趕緊把頭撇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esp;&esp;應如風笑道:“離那么遠有什么放不開的?”
&esp;&esp;紅袖頓了頓道:“誰讓他老是搶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