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的動作頓住了,側(cè)耳細聽。
只聽那女人嗓門頗大地吹噓著:“……哎喲,年大哥啊我跟你說,這男方條件是真不錯!”
“雖然以前年輕不懂事,失手殺了人,進去待了幾年,可人家現(xiàn)在改過自新,保證不會再犯渾了!再說了,誰還沒個過去啊?”
那媒婆接著又拔高了聲調(diào):“我知道,你們家婉君是大學(xué)生,金貴!可這過日子,圖的不就是個安穩(wěn)踏實嘛!”
“對方是胖了點,差不多……嗯,兩百斤出頭,可人家一米八的大個兒呢!那叫壯實,能扛事兒!不像有些小白臉,中看不中用!”
許哲的眉頭瞬間緊緊鎖了起來。
媒婆還在唾沫橫飛地繼續(xù):“文化嘛,是差了點,大字不識幾個,可人家有錢啊!家里開著兩個鋪面,市口好得很!”
“那錢是嘩嘩地來!婉君嫁過去,那就是享福的太太!要我說啊,女孩子書讀再多,最后不還是得嫁人生孩子?找個有錢的,比什么都強!”
“彩禮方面,男方說了,絕對敞亮,五萬塊!外加冰箱空調(diào)等電器和三金,一樣不少!”
媒婆得意地聲音在雨里格外明顯:“你說說這條件,在咱們這片兒,打著燈籠都難找啊!婉君要是點頭,這事兒就算成了!”
屋外的雨聲似乎小了些,但年家屋內(nèi)的氣氛卻已凝重到快要滴出水來。
媒婆那尖細刻薄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年家人的心上。
“……失手殺了人,進去待了幾年……兩百斤出頭……大字不識幾個……”
這些話語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著年大海緊繃的神經(jīng)。
他堂堂七尺漢子,廠里的硬骨頭,何時受過這等被人指著鼻子罵女兒的奇恥大辱!
要把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剛從牢里出來的、肥頭大耳的文盲屠夫?
“你……你給我滾出去!”
年大海臉膛憋得紫紅,額角青筋暴跳,指著媒婆的手都在哆嗦。
他可以不待見許哲那小子,甚至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但那媒婆嘴里吐出來的這些腌臜貨色,簡直是在往他年大海臉上潑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