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兵一拍床沿,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我外孫的婚禮,天大的事!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挺得住,怎么能在醫院里躺著錯過?”
林梅在一旁連連點頭,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急切。
“就是!我和你外公得親眼看著你和小年拜堂成親,不然這心里不踏實!”
許哲看著兩位老人堅決的神情,心中一暖,卻也升起一絲深沉的憂慮。
趙霸是倒了,十年牢獄,足夠他爛在里面。
可十年之后呢?
前世的經驗告訴他,這種人就像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睚眥必報。
十年后他出獄,自己早已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可遠在大新鄉的外公一家呢?
他們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是自己在這世上不容有失的軟肋。
一時的勝利,不代表一世的安寧。
他要的,是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想到這里,他將舅舅孫曉剛拉到走廊盡頭。
“舅,趙霸這事,還沒完。”
孫曉剛正沉浸在喜悅中,聞言一愣。
“怎么沒完?蘇隊長不是說了嗎?他和他那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進去啃窩窩頭!”
“十年,不是一輩子?!?/p>
許哲的眼神深邃如夜,聲音壓得極低,“一條被你打斷了腿的瘋狗,等它傷好了,只會更瘋狂地撲上來咬人,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十年后他會改過自新上。”
孫曉剛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那你的意思是……”
“搬家,全家都搬去中州。”
許哲一字一頓,“離開大新鄉這個是非之地,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搬去中州?!”
孫曉劇烈地咳嗽起來,眼珠子瞪得滾圓。
“小哲,你開什么玩笑!中州的房子什么價錢?咱們把這兒的老宅子賣了,怕是連中州一個廁所都買不起!”
這是1999年,城鄉差距也是巨大如鴻溝。
對于一個普通工人家庭而言,搬到省城,無異于天方夜譚。
“錢的事情,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