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下山,山林之中氣溫驟降。
零下三十多度的溫度,稍有不慎,就能凍壞人。
穿著厚厚的棉襖、棉吾魯、棉手悶子,鉆進雪窩子里睡覺,雖說也暖和不到哪去,可好歹頂得住。
守夜時,張紅旗被安排守第一班,趙三喜第二班,趙鐵柱第三班。
守夜的順序也是有講究的,在趙三喜爺倆看來,張紅旗沒經驗,最弱,所以給他排在頭一班,輕省還不容易出錯。
篝火邊,張紅旗警惕四周的動靜,虎頭就臥在他的腳邊,身子蜷縮,嘴巴藏進后胯,這樣能暖和點。
雖然沒打過獵,對老林子也算不上熟悉,但多年的軍旅生涯讓張紅旗明白,守夜不能一直盯著篝火看。
盯的久了,瞳孔會放大,黑暗中真有啥動靜,猛一下子肯定調整不過來,就會變成瞪眼瞎。
張紅旗懷里抱著趙三喜的那根撅把子,仨人就這一桿槍,誰值夜誰拿著。
撅把子是土槍的一種,在東北這嘎達也有叫掛管槍的,槍管子是從正經的槍上卸下來的,至于其他零件,全都是手搓的。
趙三喜這桿撅把子還不賴,張紅旗估摸這槍管子應該來自老大哥的莫辛納甘。
762毫米的全威力彈,只要能打中腦袋,一槍干掉一頭熊瞎子不成問題!
可趙三喜的槍法究竟咋樣,張紅旗也沒見識過。
雖說走了一天,卻也只能算是林子外圍,仨人進山的頭一晚上,倒還安穩。
一早醒過來,吃了干糧喝了熱水,趙三喜就領著去熊瞎子蹲倉那地方。
這是個樹倉,是趙三喜偶然發現的,老大一個枯樹筒子,破口子的地方有一圈冰溜子和白霜。
冰溜子和白霜是蹲倉的熊瞎子喘氣整出來的,有經驗的人瞅一眼,就知道里頭咋回事。
虎頭被專門留在了遠處,生怕它叫出聲把冬眠的熊瞎子提前給驚醒。
獵犬的職責本來也不是和野牲口正面搏斗,開倉沒獵犬參與也不影響局面。
“紅旗,等會動手,柱子你倆可小點心,瞅哪不對,趕緊跑!”
臨動手,趙三喜也有點發虛,明顯緊張。
說是靠山屯唯一的獵戶,可平時趙三喜也都是小打小鬧,最輝煌的戰績也不過打個傻狍子啥的,開熊瞎子倉,他也是頭一回。
“嗯吶,叔兒你放心吧,誤不了事!”
來時路上,趙三喜反復叮囑開倉的時候張紅旗需要做什么,生怕出啥閃失。
“那成,咱們開整!”
唯一的一桿撅把子在趙三喜手中,張紅旗和趙鐵柱各自抱著一根榆木桿子。
榆木桿子的前頭,綁了一把侵刀,這玩意就是自制的槍刀了。
榆木桿子結實,做成槍刀好用的很,用完了直接扔掉,刀留下就成,圖的就是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