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冷笑:“你竟然還敢頂嘴?”
茶玖不卑不亢:“臣妾并非頂嘴,但是農賤商貴,向來都是世人誤解。農為本,百姓滿足口腹,工商士族和禮法綱常才有發展的根基。因此,農賤非也,農貴才是真理。”
進宮之前,墨連錚也和茶玖聊到盛國如今的困境。
盛國雖地大,但是農物豐收并不好,這一直都是宇文淵的心病。
他想要解決此事,但是朝堂上的官員們,也如張敏佳一般,重視工商卻輕賤農業,根本提不出什么有用之策。
果然,茶玖此話一出,門外的腳步聲悄然停住,宇文淵駐足而聽。
張敏佳受慣了世家大族的熏陶,自然也輕賤農業:“農民就是賤!他們在一年四季都在臟兮兮的田里,滿身泥土,大字不識,哪里知道什么禮法綱常?工商發展?如果國家只有他們,那才是完了。”
茶玖抬頭看她,一雙總是含水的桃花眼此時嚴肅認真。
“如果國家沒有農民,沒有糧食,眾人易子而食,國家分崩離析,哪里還用得上禮法和工商呢?”
“住口!”惠貴妃狠拍桌子,“好大的膽子!昭嬪妄議朝政,來人,給本宮拖去內獄,杖責兩百!”
兩百杖,足夠昭嬪死上幾回了!
宇文淵在這時撫掌輕笑,踱步進來:“想不到昭嬪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見解。”
茶玖假裝這才發現他,臉上飛起紅云,行禮道:“陛下圣安。”
她這害羞的樣子,讓宇文淵想起昨晚帳幔之中哭喊不停的嬌嗔美人,哪里還有剛才舌戰群儒的剛烈模樣?
“起身吧。”宇文淵將她虛扶起,示意她坐下。
惠貴妃不可置信:“陛下,昭嬪她——”
宇文淵打斷她:“剛才你們討論的話,朕都聽見了。后宮不得妄議朝政,是怕君王分不清妖言,如今一看,昭嬪的話倒是句句真理,深得朕心。”
“還是說,惠貴妃你認為,朕并無分辨是非的能力?”
惠貴妃臉色一白,趕緊跪下:“臣妾并無此意。”
張敏佳也被嚇到了,昔日姐姐何時受過這等訓斥?
都怪這個北藩來的狐媚子!
張敏佳把怨毒的目光投到茶玖身上,卻叫宇文淵瞧見了。
“惠貴妃,你這小妹也有趣得很。”
宇文淵似笑非笑:“張家受食邑奉養,卻瞧不起農民,這是哪里學來的道理?”
張家在朝堂之上不愿為農事出力,家中女眷竟然也敢在后宮宣揚賤農思想。
真是令人惱火。
張敏佳火燒上身,連忙跪地求饒:“姐夫恕罪——”
宇文淵臉色不虞。
張祿馬上就知道圣意,呵斥道:“張家姑娘,陛下是天子,稱呼可莫要逾矩了!”
盛國雖然沒有皇后,但是哪里輪得到貴妃的妹妹叫皇上為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