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額頭上也多了幾道皺紋,明明已經不用再裝窮,精神狀態卻比以前看起來更難過。
“你怎么來了?”
我很詫異,卻更多的卻是煩躁,還有很深的恨。
天知道我有多想拿起廚房的菜刀,捅進裴子期的身體里,讓他去地下給我的孩子贖罪。
可我不能。
我知道我的孩子沒有走遠。
他還在看著我。
他不想他的媽媽因為他變成殺人犯。
裴子期看不懂我的臉色,將菊花放到桌上。
“今天是兒子生日,我想來看看他。”我沒理他,自顧自地拿出火盆,給兒子燒紙錢。
裴子期蹲到我身邊,聲音顫抖。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我過得很不好,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你和兒子。”
“醫生說,我生病了。重度抑郁。”
“家族里的人放棄了我,劉冉冉也嫁人了,嫁給了一個死了兩任妻子的老頭。”
他頓了頓,露出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腕。
“我試過了自殺,想知道兒子那天晚上是什么感覺。可我總是被護工發現,殺死了幾次也沒死成。所以我想明白了。肯定是兒子心疼我,不想讓我去陪他。”
“知意,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我們再要一個孩子,我們重新開始。”
火苗燒到了指尖,我忍不出嗤笑一聲。
重新開始?
怎么開始?
憑什么開始?
想了想,我決定告訴他一個我最近才知道的真相。
“你知道兒子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嗎?一個七歲的孩子,怎么會懂那么多?”
裴子期僵住,心跳停了半拍。
“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眼淚掉在火盆里。
“你的小青梅,劉冉冉。她趁著你不回家,我要工作,私下里偷偷找到了兒子。”
“她告訴他,他得了癌癥,治不好。”
“她告訴他,他的病要花很多錢,比你欠的債還要多得多的錢。”
“她告訴他,他是個拖油瓶,多活一天就會多拖累我們一天。”“她還拍了我給經理下跪的照片,放大給了兒子看,讓他知道,他的媽媽為樂他,有多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