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搶救室外,顧修明的手機在他手里震個不停。
蘇念月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聽筒里傳來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簦?/p>
“我說大哥,尾款到底什么時候結(jié)?再拖著,你讓那男人去牛郎會所當(dāng)牛郎、給那病秧子喂垃圾的事,我可就全抖出去了哈!”
蘇念月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她不敢信,卻又抓著最后一絲理智追問:“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你想知道?”
對方聽出了商機,立刻來了精神,“他讓我辦的事多了去了……你給我雙倍價錢,我把前因后果全告訴你!”
小混混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顧修明的所作所為全抖了出來。
蘇念月的臉色一點點變冷,最后,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掉了下來。
原來謝臨舟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
她逼著他用手端的那盆“溫?zé)帷钡臏穷櫺廾魈匾夥愿兰訜徇^的,碗壁燙得能灼掉一層皮;
她放心交給顧修明保管的藥,成了要挾謝臨舟去會所賣笑的籌碼;
那天晚上,她明明聽見了他的呼救,卻因為顧修明的一句話,轉(zhuǎn)身走得決絕。
她不敢想,在她離開后,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還有歲歲……
她一直以為是歲歲拿刀傷了顧修明,到頭來卻是他自導(dǎo)自演的戲碼。
他偷偷進病房給歲歲喂垃圾,害孩子感染休克進了急救室,再狠心用刀劃傷自己,把罪名扣在一個十歲的病童頭上。
那個孩子,明明已經(jīng)病得快撐不下去了啊。
她呢?
她這個所謂的“嫂子”,不僅搶了歲歲的骨髓給顧修明的母親,還因為自己的疏忽和自以為是,讓她一次次在生死線上掙扎。
到現(xiàn)在,她連歲歲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蘇念月痛苦地閉上眼,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一點點滑落在地。
她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看向助理,“你說,我是不是早就錯了?還是說……我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助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搶救室外的走廊里,只剩下蘇念月蜷縮在地上的身影,像極了當(dāng)初在蘇家天臺上的謝臨舟。
絕望,無助,像個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