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夏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么難堪的一天,還是在自己滿心憧憬的大喜之日。
她蓋著蓋頭緊張又興奮的等著錢琿過五關斬六將來到她的房門前,做上幾首絕佳的催妝詩,然后滿眼愛慕的將她迎上花轎。
結果一聲聲“新郎官來了”的歡呼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忽然外面就靜了下來,然后就聽見許多人在議論著什么。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究竟在說什么?為什么錢琿還不做催妝詩?
就在陸懷夏急得恨不能自個兒跑出去時,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哦,你們在看這個?這是媚兒的腰帶,今兒早上起得早,一時拿混了。反正都是大紅的,想必岳父岳母不會在這種小事兒上同本世子計較吧?”
轟——
原本豎著耳朵靜靜看熱鬧的眾人一下子就懵了,隨之而來的便是沸沸揚揚的喧囂。
媚兒?這名字一聽就不正經啊,肯定是后院的妾室,說不得就是這位世子爺最近寵的不得了的那位!
天吶,今兒不是世子娶正妻的日子么,在正妻娘家就這么大喇喇說自個兒系著妾室腰帶來迎親,真的沒關系么?
還有啊,妾室身上怎么可能出現正紅色?這不是明擺著在打這位還未過門的正室的臉么?
錢琿的聲音半點兒都沒有遮掩,坐在屋里的陸懷夏聽得真真切切。
她的手死死的掐在一起,將自己掀開蓋頭的念頭也狠狠壓了下去。
雖然氣憤、不甘、羞惱,但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這個蓋頭一旦掀開,今天肯定就出不了陸家這個門了。
外頭圍觀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位錢世子根本就沒拿陸家嫡女當回事兒。
但大家也毫不意外,畢竟陸鳴身上沒了官職,現在充其量就是個略有資產的富戶罷了。
能攀上寧遠伯府這個親家,算是他們燒了高香。
陸鳴的臉色根本沒變,依然笑呵呵的讓官媒人繼續走流程。
而徐氏則滿面隱忍的死死拽住揮著拳頭要沖出去的陸懷澤,讓他別在這時候添亂。
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房門,錢琿笑得意味深長,隨口念了一首馬馬虎虎的催妝詩就等在原地。
場面實在有些難看,最后還是官媒人進屋將新娘子牽了出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陸家這個真嫡女遲早要遭報應!”
崔婉婉一拍桌案,暢快的笑出了聲。
坐在她對面的邢雨竹和慕曉冉也都笑意加深,都湊到窗前去看樓下走過的迎親隊伍。
她們今日是約好了一起到寧遠伯府不遠處的茶樓來想看熱鬧,結果沒想到還真碰上了一場大熱鬧。
“嘖嘖,我還從未見過這么不喜慶的迎親呢,怎么喜樂隊伍的人都像沒吃飽飯似的,連個鼓都敲不響了?”
“還有錢琿那臉色,我的天吶,知道的是他今天成親,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要債呢?!?/p>
“我看看我看看!”年紀最小的慕曉冉往前探了探腦袋,掩著嘴笑。
“哎呦瞧瞧后頭跟著的那些抬嫁妝箱子的人,走得那么輕松,看來箱子里沒裝多少東西啊。”
崔婉婉氣定神閑的拿起一塊芙蓉糕,“呵,陸家的鋪子現在都快要兌出去了,怎么可能還按原來準備的嫁妝單子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