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得了準信兒,跟裴徹又確認了一下下聘大概的日期便打算背著包袱離開。
誰料裴徹伸手從她肩上將包袱取下,抬腳便走。
“我已告假半個時辰,送你去城門坐車。”
沈秋愣了愣,隨即彎了彎唇角。
應該收回剛才心中那些腹誹,這人還是有些體貼在的。
能提前清洗身上的血腥氣,還會請假送她去坐車。
看來這位裴大人上次見面之后應該是反省了不少,如今知錯能改還主動精進,孺子可教也。
兩人一同離開,惹得門口的守衛都詫異不已。
裴獄丞平時就是個冷面殺神啊,牢里的犯人沒幾個能抗住他動手,平時跟大家相處也很少說笑,今兒見了姑娘家竟然還變了副模樣,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沈秋這邊暫時都是好消息,可陸府那邊卻截然相反。
陸淮安和陸懷澤已經被釋放多日,如今全都躲在家里沒出門。
京城官員子弟眾多,他們這種五品官的兒子一抓一大把,可也沒幾個進過大牢。
偏偏他們家一進就是倆,還是因為這種污糟事情,在外的名聲實在不好聽。
徐氏疼惜兩個兒子,即便陸鳴幾次想強逼著他們回書院,她都攔了下來,聲稱兩個兒子這回遭了大罪,得在家好好休養。
而且如今風頭還沒真正過去,躲一躲也無妨,難道真的讓兒子們天天去面對那些嘲諷?
陸鳴最近被這事兒也帶累得在外被人隱晦奚落,聽了徐氏的話后便沒再勉強,只說不可久待,否則更要讓人說閑話。
他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自己就是禮部官員,結果自家兩個兒子都被曝出欺凌平民學子,實在是想找理由都找不到。
也就是他官職低,沒人看得上,所以才堪堪保住。
但難免心中怒氣難消,給倆兒子分別布置了課業任務,讓他們在家也不可閑散。
陸淮安和陸懷澤每日被課業壓得只能在書房用功,心中的郁悶無處抒發。
這天,剛寫了幾篇大字的陸懷澤便扔了毛筆,往椅背上一靠,滿臉不愿的看著陸淮安說:“大哥,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難道我們就這么躲著讓外頭的人笑話?”
陸淮安自然知道自己弟弟為何這樣說,他們雖然不出門,但家里總有奴仆會出去。
昨日小弟的小廝便從外頭帶回了消息,說是明德書院和白鶴書院對幾位涉案公子們的議論依舊沒有停歇,甚至還有好些官員子弟私下打賭看他們要何時才有臉回去。
原本是他們派小廝去打探一下風聲,結果這個消息直接讓他們氣炸了。
尤其是陸懷澤,他年紀尚小,之前又一直跟在永安候小孫兒身邊狐假虎威慣了,對書院中的許多學子頤指氣使,如今怎能容忍他們在背后這樣取笑?
只是案情太過明晰,他們這群人雖然無罪釋放,但具體情況如何眾人皆知。
寧王世子和永安候小孫兒已經被各自家中拘著請了先生在家教習,不會再回書院。
人家家世顯赫,去書院本來就是鍍金,根本不指望能考什么科舉博名聲。
但陸家不行,陸鳴是禮部官員,家中子嗣怎可不走科舉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