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來威脅我宋郅?”
牢房里披頭散發的男人大笑,笑聲中含著瘋狂和絕望:“我被抓來又怎樣,你們遲早都要跟我一起死!”
裴徹皺皺眉,這種沒錢沒后的鬼話是很多犯人都慣常做的事情,他都已經被威脅麻木了。
不過自打成親之后他有些聽不得什么死啊死的。
“宋大人,你應該知道在大理寺,你這樣裝瘋賣傻沒用?!?/p>
“裝瘋賣傻?”宋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不過就是個獄丞,成天被困在大理寺監牢,什么都不知道?!?/p>
“朝廷查贛州,我無話可說。但那些銀子又不是都進了我的腰包。”
裴徹一眼不錯的盯著他,在他臉上看到了諷刺、不甘和釋然。
“那你說說我該知道些什么?”
宋郅抬頭打量了他一眼,搖搖頭:“坐井觀天的小吏?!?/p>
被這樣評價的裴徹并沒生氣,宋郅這個貪官說的沒錯。
從出生起他就在上溪村,后來跟著師傅來了京城進了大理寺,再沒離開過。
雖然在這里跟著師傅和少卿大人聽過許多大案子,可那些畢竟都是聽說,并沒親眼見過。
宋郅貪了朝廷賑災的巨額銀兩,導致贛州百姓流離失所,可銀兩肯定不止他一個人貪了。
贛州的小官也抓了一串,都是從犯。
那些銀子是救命錢,他們哪怕只貪了一兩,也是貪,就得治罪。
裴徹不想跟他廢話,少卿大人讓他順口問問,并沒指望真能問出什么來。
反正查案也需要時間,而且正好趕上過年這個節骨眼兒,說不定關幾天宋郅就愿意交代了。
只是在轉身想走的時候忽然注意到身后的人一直在低聲念叨著:“反正都得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京城又怎樣,都得死……”
沒來由的,裴徹忽然后背一涼。
贛州今夏發大水,淹死了無數莊稼和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