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兩位憂國賢大夫（第2頁）

在市場上賣出木料的價格，就是在山區采購來的價格。賣出魚鹽海鮮的價格，不高于赴海邊收購來的價格。

但凡民眾有疾病困苦，田氏都予以救濟安撫。田氏家族愛民如父母，敝國百姓盡歸附田氏家族。我看吶，田氏祖先已經看到他們的后代即將擁有齊國了?！?/p>

羊舌肹亦唉著聲嘆著氣道：“敝國也一樣啊，也到了飄零時節了。如今的敝國，戰馬不駕戰車，公卿不率領軍隊，公室的戰車沒有御者和戎右，步兵的行列沒有長官。

百姓困疲，而宮室奢侈。餓死于路之墳堆一個接著一個，但國君的財富特別多，連寵姬家也都是富得冒油。

百姓害怕聽到國君的命令，卿大夫用權擴張自己的勢力，誰來關心百姓？

欒、郤、胥、原、狐、續、慶、伯等原來的公族如今淪為皂隸，國君卻毫無悔意，日日鶯歌燕舞。

國君無道，公室卑微，權臣坐大，百姓困苦。這樣的國家，還能延續幾天？我看不久，敝國盡歸各卿，與貴國差不多了?！?/p>

這里我們要解釋一下，叔向列舉降為皂隸的八家，其中欒氏、郤氏、胥氏、原氏、狐氏這五大家族我們在前面講得很詳細了，這里不多介紹了。

續氏家族，其實是狐氏的別宗，即續簡伯狐鞫居。續簡伯狐鞫居在公元前621年因刺殺了陽處父而被問罪抵命。

慶氏家族，則是晉惠公時那位因在韓原之戰時不救晉惠公，最后于公元前645年被晉惠公所殺的慶鄭那一族。

伯氏家族，主要是指原晉國大夫伯宗這個家族，當時被郤氏家族所害滅了族，其子伯州犁于公元前576年流亡去了楚國。

所謂降為皂隸，即這些大家族除了宗主被殺或者流亡外，其族內人士在晉國已經沒落，失去大夫地位，淪為普通的士族，甚至成了平民，有的不得不委身其他家族，淪為家臣仆役。

晏嬰嘆了口氣，道：“夫子您有什么打算？”

羊舌肹道：“敝國公族完了，六卿已經開始瓜分國家了。我聽說，公室將要卑微，它的宗族像樹葉一樣先落，公室就跟著凋零了。

唉，如我們羊舌氏家族，原本出自公室，共有十一族，現在只有羊舌氏這一族勉強茍活。

但是，我的幾個兒子都沒有出息，我如果能夠得到善終，那已經是萬幸了。至于以后能不能得到祭祀，我已經是想都不敢去想了。”

羊舌肹，堂堂晉國上大夫，晉國太傅，居然只想著能夠得到善終，連死后享受后代的祭祀都不敢想?？梢娺@位晉國賢大夫對晉國、對自己的羊舌氏家族是多么悲觀。

到后來羊舌肹去世后，羊舌氏家族果然遭大難，全族盡滅，不幸應了羊舌肹之憂。這些我們后面會細細道來。

齊國晏嬰國，晉國羊舌肹和師曠、張孟等人，還有鄭國的國僑、游吉，魯國的叔孫豹，吳國的季札等人，可以說是當時春秋賢大夫。

史料詳細記載了晏嬰與羊舌肹這一次憂國憂民的對話，滿滿的憂慮、沮喪、無奈，也正是當時晉國、齊國這兩個傳統中原大國的真實寫照。

歷史也最終印證了他們對自己的國家前途的判斷。

到后來，晉國最終被韓、趙、魏這三家卿大夫所瓜分。當然，這個瓜分的過程也是晉國六卿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內部斗爭火拼后，最終三家分晉。

齊國，則是正如晏嬰所說，到后來，田氏家族牢牢掌握了齊國政權，最終田氏代姜，竊取了姜太公所創建的齊國政權。

那個時候的齊國，雖然國號仍舊稱齊，但國君已不再是姜姓呂氏，而是媯姓田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