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人都來看這千古未曾見過的奇觀了,連范鞅、韓起等卿大夫都去看了,晉平公也親自來觀看了。
嬴針還以為晉國國君率著公卿大夫親自來迎接自己,心花怒放。他命令在黃河上架起浮橋,將乘車并財物自浮橋運至晉國境內。
接下來便是設了九獻享禮隆重招待晉平公,九獻,則意味著要送九次禮!
晉平公發大財了,嬴針每向晉平公敬一次酒,便吩咐下人向晉平公獻上一堆財禮。
九獻下來,晉平公的酒桌前禮物堆積如山。
晉平公都傻了:這小子怎么那么富有?自己堂堂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之君主也沒他富庶吧?看來,以后要多加留意給自己多弄些財富了。
這便是晉平公,他總想著給自己弄私人財富。那其他人呢?
趙武只知道為國家憂心沖沖,他關心的不是財富,而是秦國的情況,前面我們已經講了,他后來詢問了嬴針一些關于秦景公的事。
中行吳、范鞅、韓起等人心里想的跟晉平公差不多: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自己有些權力,得變成財富啊。
中軍司馬女齊則是很詫異地問嬴針:“公子,您那么多車啊,都在這里了嗎?”
女齊想的是,你們秦國怎么可能讓一位公子爺擁有這么多的財富,國窮而官富,秦國還有希望嗎?
嬴針卻答道:“這難道還不夠多嗎?唉,不瞞司馬,如果我財富少一些,便用不著被迫離開秦國流亡到晉國了。”
女齊內心不由對嬴針有了些敬意,這家伙雖然富得冒油,但他還是知道財富會給人帶來禍患的道理。這人在晉國肯定呆不長久,他還是舍不得自己的祖國,以后一定要回秦國的。
安置外國大夫來投的具體事務,是由太傅羊舌肹負責的。當時正好楚國也有一位叫熊干的楚國公子,因為受到楚靈王的逼迫也流亡到了秦國,羊舌肹正好一并安排。
根據當時晉國實施的客大夫制,秦國和楚國都是大國。大國之卿大夫來晉國,享受一旅之俸;大國之上大夫來晉,享受一卒之俸。
一旅之俸,即每月五百人口糧的俸祿;一卒之俸,即每月一百人口糧的俸祿。
楚國公子熊干和秦國公子嬴針兩人都是公子,在祖國都未曾享受卿級待遇,所以其身份級別同等于上大夫。
所以,羊舌肹依法依規依禮分別撥給兩人一百人口糧的俸祿。
中軍將韓起感覺哪里不大對勁,就問羊舌肹:“太傅,這兩人的情況不一樣吧?秦國公子富可敵國,率車千乘來晉,一卒之俸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什么吸引力。
楚國公子窮困潦倒,只帶了五乘車來晉,一卒之俸相當于是一場大富貴。
同樣一卒之俸,兩人的心理感受完全不同,這個政策會不會有問題?”
羊舌肹捋了捋胡子,笑道:“元帥所言雖有一定道理,但俸祿是與爵位相匹配的,而不是與其財富相匹配的。爵位來源于功德,沒有功德便沒有爵位。
您看我們新絳的富商,再富也只能乘坐用皮革遮蔽、木料制造的乘車,而不得憑其財富用黃金寶玉去裝飾乘車,所穿衣裳也不得刺繡花紋,與人交往也不得使用厚禮重禮。
這些都是禮儀的規定。富商雖然富有,但他們沒有功德,于是便得不到爵位,當然不可能有俸祿。
秦國公子和楚國公子都來自于地位對等的大國,我們只能按他們的爵位給予俸祿,而不能因為秦公子富有而多給他一些,楚公子貧困而少給一些。如果那樣做,那便是有失公允了。”
韓起聽后,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