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氏家族向范氏家族的復(fù)仇行動,在范氏家族尚未有絲毫警覺的情況下,正迫不及待要拉開序幕,只需要一點點風。
萬事俱備,只差了一點東風。這點東風,就是下手的最合適時機。
已作好萬全準備的欒盈終于等來了一個動手的機會,一個晉國公室舉辦喪事的機會。
什么喪事?晉國不正辦著喜事嗎?不是晉平公嫁妹給吳王的喜事嗎?怎么眼睛一眨老母雞變了鴨,此時辦起了喪事?
嗯,是的,這個喜事已經(jīng)辦完了。我們講欒盈回國準備發(fā)動對范氏的復(fù)仇行動,講講幾句話,其實已經(jīng)過去好幾個月了。
而所謂的晉國喪事,其實晉國自己根本沒有國家層面的大人物去世,去世的,是杞國國君。晉國之所以要辦喪事,因為這個去世的杞國國君,正是現(xiàn)在的晉國太后悼姒夫人的父親。
悼姒夫人,即晉悼公的夫人,也即晉平公的生母。父親去世了,悼姒夫人當然得辦喪事了。
當然,嚴格意義上講,這也不能叫辦喪事,只是在宮中得穿喪服,這叫戴孝。但這個悼姒夫人在強烈的娘家情結(jié)催動下,下令晉國上下都得按國喪標準來戴這個孝!
這當然得算是國家級別的喪事了,這樣的喪事,作為執(zhí)政卿大夫,范匄當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辦。
死者為大,喪禮更是百禮之首。這個時候的晉國,一切都讓位于國喪。大家都忙于國喪,這不正是給急欲實施復(fù)仇行動的欒盈,吹來了一陣東風?
欒盈出兵了,他盡起曲沃之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夜突襲晉國都城新絳。當然,站在戰(zhàn)車上的欒盈早就將自己出兵的相關(guān)事項,分別告知了齊國國君齊莊公和晉國下軍將魏舒。
根據(jù)欒盈與魏舒的約定,一旦曲沃出兵,在新絳的魏舒也立即出兵,兩家里應(yīng)外合,一舉拿下新絳。
然后,兩家直接占領(lǐng)宮廷,將國君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國君在手,那一切都好辦了。
誰也沒想到,強大的晉國這個時候會有叛亂。因為誰也沒想到,欒盈早就潛入了晉國,并以曲沃為據(jù)點作好了叛亂的準備。
所以,整個新絳根本沒有任何防備!欒盈的軍隊迅速推進,甚至不需要魏絳的接應(yīng),欒家軍居然順利攻入了新絳!
欒盈幾乎目瞪口呆,他根本沒想到這次行動居然這么順利。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欒盈心中大喜。
但正是因為欒家軍攻入新絳過于順利,使欒盈的復(fù)仇行動偏離了原本的計劃!
原本的計劃,是欒盈率曲沃軍攻入新絳后,直接攻入宮廷,先將國君控制住。
但此時欒盈見新絳方面居然毫無防備,心頭一熱,居然命令欒家軍先殺向范府!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范氏父子,只要他倆在范府被拿下,何必殺入宮中,落得一個臣子威脅國君的罪名?
再加上,此時的魏舒尚未率軍前來會合,欒盈認為,血洗范府絕對是上上之策。
這是欒盈的想法,這個想法有錯嗎?
從當時的實際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沒錯。而且,此時的范匄父子也確實正在自家的府上。
宮里最近這個事那個事不斷,范匄確實有些煩。何以解憂?馬屁之流。晉國大夫樂王鮒就來范府幫助范匄解憂了。
這個樂王鮒,我們前面提到過,那便是兩年前對大夫羊舌肸落井下石的那位晉平公寵臣。
這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家伙,見范匄得勢,便一直主動攀附。今天更是搞到了好茶,直接送來范府了。
范匄很享受樂王鮒的這種巴結(jié),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范鞅就在一旁伺候著。
正聊得開心,突然軍士來報,說欒盈率軍已經(jīng)攻入新絳,此時正向范府殺來!
啊?范匄頭嗡的一聲,饒是范匄作為晉國執(zhí)政卿大夫、堂堂中軍將,也算是久經(jīng)沙場,但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范匄一時頭腦空白!
欒盈怎么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他怎么敢率軍進攻新絳?新絳怎么沒防守?他還居然率軍殺向范府了?自己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