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無表情地,直接刪掉了通話記錄。
周明也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他靠在躺椅上,閉著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個假期,只屬于我們兩個人。”他說。
我們拍了很多照片。
照片里,沒有一張是關于“家務”、“責任”和“爭吵”。
每一張,都充滿了燦爛的笑容。
大年初五的下午,周明的手機還是響了。
是他爸打來的。
周明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他沒有開免提,但我能隱約聽到,電話那頭,公公疲憊的聲音。
他說,王芬病了,吃不下飯,整天躺在床上哭,想讓他們回去看看。
周明沉默了很久。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把選擇權交給他。
我看到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平靜而堅定的語氣,對著電話說:
“爸,我們過兩天就回去了。”
“等我們回去,就帶媽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錢我們來出。”
“但是現在,我們在外面,回不去。”
他掛斷了電話,轉頭看著我,眼神清澈而堅定。
那一刻,我笑了。
我把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那個曾經需要我推著、拉著、甚至逼著往前走的男人,終于學會了自己撐起一片天。
他終于明白,孝順,不是無底線的愚孝。
成年人之間,最健康的關系,是建立清晰的邊界感。
至于那個烏煙瘴氣的家,和那個永遠也填不平的窟窿。
誰愛去誰去。
我們的新年,從這一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