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吃飽了,又等了大半個時辰,終于看到先前的馬車轉回來了。她連忙帶著幾個孩子,拿上包袱迎住。
云以墨坐在車前頭,沖她招手:“喬娘子,你們上車。我和這位大叔說好了,直接送我們回余家村!”
那敢情好。
喬巧遞了個大包子給他,也送了老車夫一個。
老車夫樂呵呵地接過來:“你們小兩口,倒都是實在人!”
云以墨的氣質,怎么看不像下人。所以,車夫理所當然的誤會了。
云以墨拿著包子的手一僵。喬巧臉漲得通紅。兩人對視一眼。
明明云以墨叫的是“喬娘子”,這老車夫耳背成什么樣,能把“喬娘子”聽成“娘子”?
當然喬巧也不好解釋。這種事解釋起太尷尬,她只能裝作沒聽見,默默轉到車后上車了。
有些狹窄的車廂,坐了七個人,空氣似乎變得渾濁了。喬巧打起車簾,讓外面的光線,透進車廂里來。
她坐在車門的位置,以防有孩子坐得不穩,跌下車去。
打量伏子騫的爹,亂蓬蓬一頭花白頭發,衣裳和他兒子一樣,臟的分不清顏色款式。雙眼蒙住一條布帶,蜷曲起來的腿,用自己雙手牢牢抱住,腳上套著一對爛草鞋。
如果在街上碰到,就是一個能讓你捏著鼻子,轉頭急避的叫花子。
“四娘子,這是我爹……”
伏子騫惶恐不安地扶住他爹的半邊身子,唯恐喬巧一個不喜,就反悔將他們父子趕下車去。
他和他爹這身上……
平日沒覺得,可在這狹窄的車上,他們都能聞到自己身上那濃濃的味了。
唯一令他保留兩分尊嚴的是,幾個女孩子雖然偷偷摸摸掩鼻子,面上卻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
尤其是新主子四娘子,那真是面不改色,表情毫無異樣。
如果讓喬巧聽到他的心聲,定會說,這才哪到哪啊?
當初洪災她和藺清瑩、紀文山逃荒,身上味更濃。
因為不止臟,還泡過有腐尸的臭水。加上是大夏天,那味道的酸爽……總之后來她是徹底心理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