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夢想 dao h an g.w ork（第4頁）

“聞妄雪。”

“聞妄雪……真好聽。”陶雨輕聲念了一遍，“你來商場做什么呢？”

“和教授、朋友吃飯，慶祝項目的結(jié)束。”

“哦，是學(xué)生啊？”陶雨的聲音里帶上一絲笑意，“大幾了？”

“大二。”

“大二啊，那你應(yīng)該才二十歲左右吧？真好。”陶雨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然后才小聲地接了下去，“其實……我也是大學(xué)生。才大一，不過比你大幾歲。”

她的聲音更小了些，帶著顯而易見的窘迫：“已經(jīng)二十九了。”

“嗯？”聞妄雪輕輕應(yīng)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之前……斷斷續(xù)續(xù)輟學(xué)了很多年。今年才終于考上大學(xué)的。”

空氣安靜了一瞬。

“怎么說呢……”她慢慢道，“其實最開始的原因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可能是覺得成績太差，也可能是別的……一開始也沒真想輟學(xué)。”

“只是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休息著休息著……就不敢回去了。”她輕輕吸了口氣，“害怕老師點名，害怕同學(xué)問，怕一走進教室，大家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聞妄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聽著。

“我媽是單親媽媽。”陶雨繼續(xù)，“她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其實挺不容易的。小時候我生病，都是她抱著我去急診室。”

“后來……看我那副鬼樣子，可能也是壓力大吧。她會經(jīng)常罵我，罵得很難聽，說我是廢物，說她真是白養(yǎng)我了。”

她說著，聲音開始發(fā)顫。

“我也會吼回去，跟她吵，然后摔門，自己一個人大哭……”

“可其實我也知道，她罵得沒錯。我整天窩在家里，不上學(xué)也不打工，白白耗費了她的辛苦。就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真的特別對不起她。”

陶雨自嘲地吸了吸鼻子，又咳了兩聲，似乎想把情緒壓下去，卻還是沒能掩住哽咽。

“但她其實沒有放棄我。每天一邊罵我廢物，一邊照樣罵著叫我起床，逼我陪她一起出門……”她輕聲說，“有一次我在她的手機上偷偷看到，她咨詢網(wǎng)絡(luò)心理醫(yī)生，在網(wǎng)上求助，被網(wǎng)友罵，卻還是把每一條建議都記在備忘錄里。”

“那一刻我就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決定重新高考。”

“剛開始真的很難很難，腦子像生銹了一樣，我從沒感覺自己這么笨過。看到公式就想哭，什么知識點都記不得。可我忍著。我告訴自己，我得變好。”

“我想讓我媽驕傲，更想讓自己驕傲。”

講到這里，她的聲音忽然輕快了一點，帶上了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

“后來我考上了，就在去年。”

黑暗里，聞妄雪能想象出她此刻臉上驕傲的神情。

“就在今天，我拿到了學(xué)校的獎學(xué)金。”

“我之前偷偷兼職攢了很久的錢，再加上這筆獎學(xué)金……”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今天下午我剛在商場訂了一臺按摩椅，想偷偷送給我媽。我連送貨時間都約好了，就想著今晚回家，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其實她大概會先把我臭罵一頓，罵我亂花錢什么的……畢竟我們家也不寬裕，她脾氣又沖，肯定會罵我的。”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