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笑得有些勉強,“您說大晚上做這樣的事,不會害怕嗎?”
方淮曳是城里來的,對這種事恐懼正常,實際上便是她們也是因為有這么多人一同行走才不會害怕,但方玉是個要面子的人,她緩聲說:“沒什么可怕的,我家長輩會保佑我們。”
方淮曳沒說話了。
法師的聲音在黑夜中很尖銳,路過幾個田壟時他便揚聲喊道:“放炮鳴笛,酬謝過路靈生。”
鞭炮聲在空氣中炸響,點了火的紙錢被丟在田壟上飛快燃燒殆盡。
方玉看了眼前方。
這一條路近山,是老娭毑明天要下葬必走的一條路,可在黑夜中,遠山起伏連綿,它們沉默著,蟄伏著,遙遙望去,千奇百怪,山中的飛鳥時不時被爆竹聲驚飛,發出嘔啞的嘶鳴。
一條路很快便到了盡頭,法師將最后一張香火錢遞給了方淮曳。
方淮曳點燃,絢爛的火光涌現,身后爆竹煙花聲震天。
“各路神仙好漢,煩請好好對待我家老母。”法師扯著嗓子說道。
他后頭還說了不少話,但方玉卻已經沒有了心思去聽。
她的注意力都在方淮曳的身上。
那張紙錢點燃后,她敏銳的發覺了方淮曳的不同。
方淮曳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面上是不帶笑的,是一片冷漠和審視的。
這樣的眼神,方玉曾經見過許多次,幾乎要成了她的夢魘。
她眸光漸沉,與方淮曳對視。
對方依舊在注視著她,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后,方淮曳又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
這個笑很詭異,在方玉的認知中方淮曳本人是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笑。
“您怎么了?”她試探性問道。
“我沒怎么呀,”方淮曳淡聲說。
她說話時嘴角拉直,說完話之后,那抹笑卻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嘴上。
方玉尚且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法師敲鑼吩咐回程的聲音已經響起,方淮曳聞聲跟在法師身后往反方向走去。
方玉站在原地,心頭一跳,總覺得有什么超脫了自己的掌控。
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滴滴答答的轉動到了八點半,只有半個小時了。
方玉跟粵娭毑隨便找了個理由,隨便找了輛車便往鄉道邊駛去。
她心里記掛著房產證,眼睛便越過車窗到處去找鄉道上的線索,遠光燈的射程大概有個米,整條小路都能印兩,可她行駛了一路,卻什么都沒看到。
指針已經到了九點,方玉再往前開就要上國道,見狀她只能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