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她的身后傳來方之翠的聲音,與聲音一同傳來的,是一聲令人恐懼的斷裂聲。
方之翠甚至來不及拉著方淮曳往下跳,兩人面前的尸體,突然從頸部裂開,大量的血噴濺而出,炸了方淮曳滿臉。
風一陣接一陣的刮來,等眼前的紅色血霧散去,方淮曳呆滯的眨了下眼,與她視線平齊的只有一顆仿佛死不瞑目般盯著她的頭顱,僅剩的那一截脖頸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滴著血。
一滴。
兩滴。
三滴。
因為過于安靜,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血砸在地上的悶響。
一聲尖叫從方淮曳口中溢出,響徹天際,她掌心還緊緊握著那根甩棍,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方淮曳!方淮曳!”她身后的方之翠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壓在她耳邊焦慮的喊,“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方淮曳控制不住的流眼淚,她緊緊揪住了方之翠的前襟,已經徹底亂了心緒。
“我冷靜不下來!”方淮曳哭出聲來,“死掉不知道多久的尸體怎么會有這么新鮮的血!”
“我知道它可能每次都要讓我刻意恐懼,不去發現它身上的秘密,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怎么辦!”
這種場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忍受,她滿臉滿身都糊著血,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方之翠卡著她的腰,強行抱著她一路從樹上爬了下來。
樹下的方青月和煤炭安靜得過分,煤炭趴在地上,在無頭的尸體上嗅聞,方青月卻愣愣盯著這大半截尸體,有些失神。
方淮曳用手胡亂的抹著眼淚,一邊哭一邊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腿都是軟的,連滾帶爬著跪倒在尸體身邊,掀開它壽衣的右邊衣袖,就著閃光燈給它拍了幾張照,拍完之后還要摸一下尸身,感受到一片冰涼后反而松了口氣。
“你不是害怕嗎?”方之翠有點兒不忍心。
方淮曳一把鼻涕一把淚,顫聲說:“那我也不能就這么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放過了啊。”
頭是暫時拿不到了,她怎么也得給好不容易弄下來的下半截身子留存一下吧?
方之翠目光復雜,有時候對方淮曳甚至有點佩服了。
“等會,”她突然指向尸體,“尸體變透明了,它開始消失了?!?/p>
方淮曳聞聲連忙把目光再移向了身后的樹,果然,樹也跟著在慢慢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