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寧意識恍惚,不明白眼前所見是真實還幻象,渾身冷的好似墜入冰窟,雙腿不住打顫,呼吸紊亂,雙目酸澀難受,她松開宋允書一步一步往前,脊背微彎,每一步都走的極其緩慢。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看著她孤身一人走的舉步維艱。
段霄不忍,欲上前時被不二山莊的人攔了下來,后者搖搖頭,輕聲阻攔,“少莊主,不可。”
“噌!”同悲劍從手中掉落。
紀長寧看向躺在棺槨中的葉東川,眼淚奪眶而出,無助哭喊著,“師父,長寧來了,師父。”
聲聲泣血,哀痛欲絕,聞者傷心。
從很小的時候紀長寧就知道葉東川不喜歡她,因為自己性子戒備極重,不似孟晚那般討人喜歡,可自己不過孤女一個,是葉東川帶她回的萬象宗,教她修行,引她以劍入道。
她視葉東川為師為父,總是盼著替人分擔宗門事務,好讓他輕松些,哪怕惹得師兄弟們不悅不滿。
往后這世上,她再無親人了。
在靈堂前跪了一天一夜,紀長寧這才想起詢問當日情形,去尋易上鳶的路上,遠遠瞧見幾個其他仙門的弟子湊在一塊,交談聲極大,隔得遠遠的也能聽見。
“欸,聽說沒?葉宗主是被自己徒弟殺的?”先說話的是不二山莊的弟子。
“弒師叛逃,殘害同門,此等作為同邪魔歪道有何區別。”飛鶴齋的人咬牙切齒。
“那我早看出那個晏南舟心術不正,仙門大比怕是也用了旁門左道。”這人許是輸給晏南舟,話語中不掩憤慨。
“我看這次萬象宗還有何名義護著他!”
“要我說,這掌門首徒也夠可憐的,師父慘死,師弟叛逃,可憐啊。”
“你既可憐她,不如同她結為道侶啊。”
“不妥不妥。”
眾人哈哈大笑。
紀長寧抿著唇聽了會兒,并未打算同他們起爭執,而是換了條路,剛到殿外,便聽殿中傳來爭吵。
“不錯,是我放的晏南舟,又當如何?”易上鳶的聲音含著怒氣,“師叔,平白誣陷好人不是你慣用的伎倆?況且六大仙門究竟為何對他發難,當真是為了討個說法嗎?你我皆心知肚明,非要把話說開嗎?”
“易上鳶!”古圣虛弱無力怒吼道:“若不是你私放晏南舟,東川又怎會死在那孽障劍下!”
提及葉東川易上鳶也是臉色一僵,卻仍是咬著牙辯解,“事有蹊蹺,師叔怎能光平劍氣便說是晏南舟弒師?晏南舟皆是你我看著長大,我心知他并非窮兇極惡之人。”
“那執法堂弟子所言又做何解釋?”錢亮也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