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在最終的出席名單上看到那個美國人的名字。只是個小手術,城堡里配備了西西里最好的醫療團隊,出席展覽會并不會影響美國人的身體恢復。
艾波洛妮亞抬起頭,棕色的眼寂靜無聲,她說:“他不需要來。”
夏日,天總是亮得格外早,滿身珍珠紋的椋鳥停在枝頭,藍色的羽毛在晨光中分外光亮。
邁克爾坐在窗前,雙腿交疊,膝上攤開一本書,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從不觀鳥的他,看著鳥兒在枝頭草間跳躍,靈活地覓食。
他維持那個姿勢,從天蒙蒙亮的五點坐到太陽高照的九點,周身仿佛縈繞一層看不見的郁氣,起初如淺淡的迷霧,隨著日頭的升起,愈發濃重。
那嚴峻的面孔,冷酷的神色,仿佛冰塊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嚇得加洛不敢說話或是亂動,只本份地坐在門邊。
終于,等到隔壁病房來了>
皮肖塔不擅長格斗,槍法也僅是普通水準,所以當那個陌生的西西里牧民走到他身旁、說老板邀請他一敘時,他第一反應是跑。
沒辦法,組織資金緊張,如果他被bangjia了,那群女人絕不會花錢贖他。到頭來還是要吉里安諾帶人談判,那他不如替兄弟省點事兒。
“先生,我的老板是邁克爾柯里昂。”那剛健瘦小的男人指指上方陽臺。
皮肖塔收回邁開的腿,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美國人倚靠在鐵欄桿白襯衣黑西褲,手夾著煙,姿態閑適地朝他打招呼。
懸起的心落下了,皮肖塔長出一口氣,他可不想瘋狂逃命出汗,糟蹋了這一身好衣裳。他老實跟著那位保鏢走進公寓樓,打起了小算盤。
公寓門大開,加洛的腳步停住,示意客人獨自進入。
屋內是無人居住的整潔,家具俱全,但無個人用品。皮肖塔不動神色地觀察,緩步穿過起居室走向陽臺,美國人逆光站立。
商人老練地夸贊:"午安,邁克爾。房子不錯。"
米白和淺綠交錯的菱形地磚,淺黃的窗簾和白色的百葉窗,全套的白蠟木家具,整個房間配色清新淡雅。
邁克爾早已轉過身,右手伸直扶著欄桿,左手捏香煙,放到嘴邊嘬了一口。
三十出頭的青年一身手工西服,平時垂落耳側的半長的卷發全部用發蠟向后梳起,敞開的襯衫領口也老實地用領帶束住,體面得像個金融精英。
邁克爾看在眼里,也回以夸贊:"衣服不錯,阿斯帕努。”
皮肖塔來到陽臺,謝絕了美國人遞來的煙,打量了他一番,笑說:“手術看起來非常順利,兩邊臉看起來一樣了。”
不忘調侃道:“艾波洛妮亞會為你傾倒。”
邁克爾的面色不由自主地柔和起來,笑意漫上眼底。他想到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全心全意地注視自己,情誼似春日飽漲的湖水,微微蕩漾,便感到發自內心的快樂和充盈。
她一定不會吝嗇贊美,邁克爾能想象到她說話的樣子,一定詼諧又可愛。然后,他會捧起她的小臉,溫柔地親吻……隨即,他想起了現實,臉上的笑又被壓了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結合上午艾波洛妮亞說的話,皮肖塔瞧出了些端倪,他想給這個內斂的美國人上一課,詳細談談如何讓女人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