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頓了一下,很快笑道:“不是,我們只是好朋友。”
戚令宣頗為失望,道:“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攝政王了。”
賀蘭山沒說話,只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戚令宣沉默片刻,倏地張嘴,似乎有話想說,飛光卻在一旁拉住他的胳膊,微微搖頭。
賀蘭山見他們神色古怪,疑道:“你們有什么事要告訴我嗎?”
戚令宣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他把胳膊從飛光手里掙脫回來,一口氣道:“你千萬不要再對攝政王有半點心意了,我告訴你,前陣子他掘了你父親的墳,把你父親的棺槨從裕德太子陵寢邊上挪走了!”
試婚后第60天
賀蘭山乍然聽得這句,臉上還沒什么表情,他慢慢把褥單拉平,再把枕頭拍拍放回去,這才尋了椅子坐下,低著頭整理衣袖,呆呆道:“他……為何這樣做?”
戚令宣道:“父皇駕崩之后,那起子小人鬧事說攝政王原是你父親的部下,誰知道他當年是否也曾參與謀反之事,或者仍念著反賊的舊情。那時正好又逢重修皇陵,再加上裕德太子的太子妃新亡,我那小侄子請求皇兄將他們夫妻葬在一處。如此,攝政王就下令,把你父親的棺槨挪到別處,一來騰出地方安置太子妃的棺槨,二來,也顯得他與你父親恩斷義絕,省得旁人閑話。”
賀蘭山好端端坐著,做夢似的神情飄忽。
悲痛憤怒到了極處,他反倒沒什么感覺了,只是模糊地想著,怪不得聞于野連把他放在家里當個擺設都不情愿,原來,他當真是生怕沾上晦氣。
可既然這樣,當初又為何要選他試婚?如果聞于野沒有選他,他現在也不會……
賀蘭山的手放在小腹上,有一瞬間真想直接伸手進去把那個孽種掐死。
戚令宣觀察著賀蘭山的神色,輕聲道:“你還好嗎?”
賀蘭山麻木道:“好,好得很。”
戚令宣想了想,又道:“還有件事。我最后一次見到父皇的時候,他交代我一句話,讓我必須轉告你,原話是,‘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朕說的都是真的’。他都和你說什么了,能不能和我說說?”
賀蘭山此時只覺耳邊嗡嗡作響,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哪里還能回答出來什么。他精疲力竭地搖搖頭,踉蹌著站起來,道:“我,我先去,休息……”
才走出去兩步,人撲通栽倒,賀蘭山只依稀聽見戚令宣在焦急地喚他,緊接著完全沒了意識。
醒來時,他躺在自己床上,身邊空無一人,賀蘭山側過頭看見對面椅子上擱著的藤筐,那里面是他正在做的一件小衣服。這第一件是做來練手的,拆了縫縫了拆,布料跟人一樣千瘡百孔。
不知盯著那藤筐看了多久,光線越來越暗,太陽都快落山了。賀蘭山下床穿衣,出門時順手帶上藤筐,走到廚房再順手塞進火灶里,一連串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猶豫。
院里,戚令宣和洛小頭正坐在石桌前擇菜,準確來說是洛小頭在擇菜,戚令宣在旁邊觀看。見賀蘭山出來了,兩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很小心。
賀蘭山倒跟沒事人似的,他也過去坐下,和洛小頭一起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