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回答對方的話題,卻是反問道,“他們付你多少錢。”
小男孩威爾遲疑了下,還是老實地回答道,“一千天元。”
“只有一千嗎?”東野原若有所思。
修羅付給他們五百萬,結果他們幾乎什么都沒做,真正干活的人卻只拿了一千。
這幫家伙真該掛路燈啊!
不料威爾聽到東野原的話,那張兩腮較圓尖下巴的娃娃臉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發自內心的興奮雀躍。
“一千天元超級多了哇!可以幫我們還掉拖欠兩個月的房租,還能給媽媽買藥,哦對了!剩下的錢說不定還夠給弟弟去地下商店買一雙新鞋子,他最近光著腳總被別人嘲笑,上次出去亂跑腳底還不小心扎破了。”
威爾一口氣說了很多,卻唯獨沒有提到關于他自己。
東野原聞言有些沉默,看了對方那蒼白的有些不正常的面龐一眼,忽然開口又問道,“你沒去過上面嗎?”
“上面?”
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威爾愣了下,撓了撓頭道,“我就在下水道出生的,老爸以前倒是說過等有錢了帶我去地上玩。
但他幾年前在一次泄洪的時候被洪水沖進了水里,就沒再見過了。”
“后來我也就不是很想去上面了,大家都說上面的人很可怕,哈哈,還是地下好。”
威爾很平常地說著這些話,哪怕說到他父親遇難時候,表情看上去并不如何傷心。
泄洪有人被水沖走這樣的事情,似乎放在地下水道生活著的人們眼里已經司空見慣了。
天災人禍。
躲不過,就只能接受。
東野原想到對方從出生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一直生活在地下,皮膚看上去白得都有些透明,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比如地下生活環境那么惡劣,不如以后努力帶著一家人搬去地上。
但轉念一想,
這座城市是上京,地面生活行走著的是那些光鮮亮麗的天人,真搬去了上面,那或許對他們而言才是真正的地獄
一路無言。
很快,小男孩威爾就將東野原帶到了他的家——其實就是一個獨立的圓拱下水道洞口,上面拉著一塊沾滿泥漬的灰布簾子。
小男孩沒有太多避諱,興沖沖的拉開灰布簾子。
東野原瞥了眼,發現里面的布局和前世的動車臥鋪車廂有點相似,上下被隔開了兩層,但看上去更加陰暗狹窄。
下層側躺著一個面色蒼白,頭發雜亂,病懨懨的婦人。
上層則是堆滿了沾滿油污的鍋碗瓢盆之類的雜物,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赤著腳坐在上面將興致勃勃地將那些雜物當成了玩具擺弄著。
“威爾,你又去哪了!媽媽剛剛叫你呢。”上層的小男孩看到威爾,立刻鼓著臉對他說道。
名叫威爾的小男孩沒好氣地敲了一下對方的腦袋,雙手叉腰道,“說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哥,哥去給你買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