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正在給自己的聽診器消著毒,“哪里不舒服?”
匡放讓格子言靠著自己,“發燒。”
醫生瞥了匡放一眼,沒說什么,“燒多少度了?”
格子言知道匡放答不上來,啞著嗓音說:“39,吃了退燒藥,但是反復燒,作用不是很大。”
“這樣多久了?”
“早上開始的。”
“以前在我們醫院看過病沒有?”她又問。
“住過幾次院。”
“有疾病史?”
匡放:“他容易過敏,換季容易感冒,有支氣管哮喘,以前還有胃病,但這兩年沒怎么犯過。”
“豁!在我們醫院住過十幾次啊,年紀輕輕這可真是,”醫生放下鼠標,將聽診器按在格子言xiong前,換了好幾個位置聽,過了會兒,她重新坐回去,“呼吸音不對啊,心律也太快了……我開個幾個部位的檢查單子,先把檢查做了,等結果出來我看了之后就開藥。”
拿到檢查單,匡放去交了費,又帶著格子言去做了檢查,結果單雖然要一會兒才會到他們手里,但醫生電腦上已經提前出了結果。
“肺部炎癥啊,還有支氣管炎癥,幸好來了醫院,不然就按照你這比別人快一倍的感染速度,“醫生看著單子,“明天早上,炎癥估計就會擴散,你那哮喘的老毛病非得誘發了不可。”
從辦公室出來,匡放又去繳費,藥房取藥,交給輸液室。
直到格子言扎上針,匡放才攏攏外套,若無其事地在格子言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輸液室一直有護士和病人進進出出,這兒都是門診病人,前中后掛著六個液晶電視,放的都是動畫片。看來是把他們領到兒童輸液室了。
輸液室兩個位置做一道隔檔,為了隱私也是為了交叉感染。格子言低頭看著手背上的鋼針,過了許久,他才擠出一聲,“謝謝放哥。”
匡放靠在椅背上,抱著手臂,半晌后才給了回復,“客氣。”
“……”聽出對方是在陰陽怪氣就是格子言發燒把耳朵也順帶著給燒聾了。
剛剛自己躺在床上不肯去醫院,肯定讓匡放覺得生氣,當時對方那干脆利落的取衣服、穿衣服、背著下樓,也不做聲的樣子,閉著眼都能感覺到他肯定是藏了一肚子火氣。
輸液器管子里的藥液又流經了好幾道之后,男生才動了動,衣服發出窸窸窣窣聲,他語氣聽不出起伏,卻能讓人感覺到質問意味。
“格子言,你有把我當過兄弟嗎?”
其實沒人懷疑這一點,匡放以前也不懷疑。
現在懷疑純粹是因為他有病,他是個同性戀,他還暗戀格子言。就是一頭豬搞暗戀也會因為對方的任何大小行為而胡思亂想。
“怎么這么問?”格子言一動不動,抬眼看著一滴一滴往下落的透明液體。
匡放:“如果不是我去找你爸拿鑰匙開你家的門,你死床上了我們也別想知道。公主,你自己見外,還問我為什么問?”
他知道格星星也是因為體弱最后被大病小病給一塊兒拖進了土里,格子言平時看起來跟同齡人相比,似乎也沒有什么區別,就經常容易讓人忘記他身體底子的差勁程度。
剛來東城那幾年,格子言時常出入醫院,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可能是因為格星星的去世消耗了他的精力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