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回到自己家里時,匡晟正胡子拉碴地坐在沙發(fā)前邊翻著一本相冊,對方佝僂著背,沒了平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
都是陳嘯鳴和管家一起帶他看的,這些東西都原原本本地放在陳釗野的房間里,陳茂芳沒見著,被管家收起來了。陳釗野和陳釗瑤都是管家看著長大的。
相冊里的每張照片背后都標注了日期時間,寫了感受。
匡放在沙發(fā)上的扶手上坐下,瞅了一眼,“你一開始還不喜歡我舅呢。”
“你有病?”匡晟啞聲罵道,“離了你老子幾個月,就開始幫著死人說話是吧?”
“我可沒那意思。”
匡晟一開始不怎么喜歡男的,他喜歡軟妹,陳釗野打籃球能摁著他打,他恨之入骨,更別談喜歡了。
但陳釗野就是賤,他就喜歡不喜歡他的,就喜歡匡晟罵他,匡晟越罵,他越興奮,興奮到直接把人給綁了。
詳細點的匡晟也不想回憶了,陳釗野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確實教了他很多,也幫了他很多。
當時約定要一塊兒出逃時,匡晟都覺得自己都是被逼的,他還是更喜歡軟妹,他明明就是被逼的。
乍然得知陳釗野死訊,匡晟還以為陳釗野又在玩自己,找存在感呢。
結(jié)果是真的,陳釗野提前準備的那一群人,說他們是釗哥安排給他的人,以后他的學(xué)習(xí),生活,工作,他們會全程輔導(dǎo),跟進,輔助。如果想要結(jié)婚,他們也可以聯(lián)系最專業(yè)的婚慶團隊,請到知名主持人。
神經(jīng)病神經(jīng)病神經(jīng)病!在大一的期末考試,匡晟看著自己排在專業(yè)第一的績點才反應(yīng)過來,那神經(jīng)病是真死了。
他沒地方吹牛逼,要獎勵了。
匡放本來還在跟匡晟一塊兒看著照片,結(jié)果匡晟突然捂著眼睛哽咽起來,他怔了下,“老匡”
匡晟沒搭理他。
匡放明白過來,其實他應(yīng)該把空間留給老匡,老匡這會兒根本沒心情和他聊“兒子的艱難求生之路”。
隔壁的格子言,情況也不太妙,他刷完牙從洗手間出來,撞上正好從公司回來的許萬林。
許萬林放下公文包,“小言,能跟爸爸聊聊嗎?”
格子言想了想,點了下頭,“好。”
都坐下后,許萬林用手不停搓著大腿,他還在發(fā)愁著措辭,這種事情,想也知道要盡量委婉溫和,免得刺激到正值青春期的小孩。
沒想到,他兒子先開口了,打破了這個僵局。
“剛剛匡放親我了,”格子言說,“您是想問我跟他的關(guān)系,是嗎?”
“”許萬林詫異地扭頭看著格子言,“我的確是想問。”
“我跟他在談戀愛,我們在一起快四個月了。”
格子言的坦蕩和直接反倒讓許萬林不知道自己剛剛想說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