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格子言點了下頭,他沒戴眼鏡,眼神攻擊性變?nèi)酰瑳]特意抓弄過的劉海溫順地伏在額前。
但他有多說一不二,對自己人生的規(guī)劃有多清晰,性格又是多愛惡分明,這些點從臉上看不出來。
“理科……也好,”外公將報紙合起來,這次看向的是許萬林,他說,“萬林,你還年輕,前途也好,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有沒有考慮?”
“你帶著小言,可能會不太方便,如果你放心的話,可以就把小言留在棉城,棉城這邊,我跟他外婆還是有些人脈的,學(xué)校的問題很好解決……”
許萬林一聽就皺起了眉,“爸,大過年的,你說這些做什么,我說了我不再婚。”
格子言外公取下眼鏡,抹了抹眼角,“我就是覺得,挺對不起你。”
格子言在一旁沉默著,前些年,外公外婆就找許萬林談過這件事情,爺爺奶奶不好出面說,但他們心里也是希望許萬林能再找個另一半,喜不喜歡的另說,總不能讓孩子一直都是單親家庭。
更何況,許萬林還這么年輕,等格子言大了,難道他準(zhǔn)備孤獨終老么?
對此,格子言沒意見,但他不會跟許萬林的新家庭一起生活。
“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許萬林站了起來,走向廚房。
廚房的門掩上,隔絕了里頭的聲音。外公嘆了口很長很長的氣,看往窗戶玻璃上紅色的窗花,“你媽最會剪窗花,她身體里疼的時候,要么拉琴轉(zhuǎn)移注意力,要么就剪窗花,一開始只剪一些小圖案,后來連大幅的畫都能剪了,剪了幾大箱,這么大的箱子。”外公用手比了比大小,臉上含著笑,又慢慢消失。
格子言沒動,聽見外公說:“她得多痛啊。”
“你爸是被你媽耽誤了。”外公又說。
格子言情緒不太外露,他靜靜聽外公碎碎念了半天,可能是因為他跟格星星長得實在是相像,每次看望外公,外公都會觸景生情。
等外公懷念結(jié)束,他把桌子上的橘子給格子言手心里塞了一個,“我本來想給你剝開,想起來你跟你媽一樣,最嫌棄別人幫自己剝水果皮,尤其是橘子橙子,一個樣兒。你在東城,交上的那幾個朋友,還在一塊兒玩?”
“嗯,一直都是那幾個。”格子言也沒想到,跟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一群人,連生活習(xí)慣都天差地別,居然能一起玩這么多年,也沒散,連吵架都不經(jīng)常發(fā)生。
“那等你過完年回去,我包幾個紅包,你給帶回去,就說外公祝他們學(xué)業(yè)順利前途無限。”外公欣慰地說。
格子言點點頭,“我替他們先謝謝外公。”
到飯點,外面天剛黑下來,桌子上擺滿了菜盤子,式樣繁多量反倒是偏少,奶奶將蟹黃湯包最后端上桌,剛出鍋的熱氣一下就飄滿了飯桌的整片上空。
“小言不愛姜末,喜歡姜絲,我特意切得細(xì),快快,趁熱吃。”
格子言旁邊留了格星星的空位,格子言把第一個湯包夾到了那張空碟子里,第二只才給自己夾。
自己家做的湯□□薄餡料多,湯汁鮮美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