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將所有樓梯間找遍,來到一樓房東的房間,房門沒有上鎖,沈寂如上次一樣,帶著緊張的心情推開了房門,房間里漆黑一片,沒有半個人影。
那個男孩似乎憑空消失了。
沈寂走進房內,拉開抽屜,想要尋找男孩的身影,抽屜里沒有,柜子里沒有,窗簾后也沒有,沈寂最后站在浴室門前,手臂猶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來。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遙遠得仿佛從另一個時空傳來,下一刻又近在咫尺,停在了房東的門前。
房門緩緩被推開,有光線進入房間,沈寂扭頭看去,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著電流錯亂,以及某種鱗片交織纏繞的絞殺聲,準確無誤地傳入沈寂的耳朵。
“房東,好久不見了。”
沈寂抬起頭顱,見到了一個身穿西裝的陌生男人。
男人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眼睛在他臉上停頓片刻,帶著歉意一笑,“抱歉,我認錯人了。這里不是房東家嗎?”
沈寂站在黑暗的房間里,猶如在進行一場陰陽相隔的對話,不確定男人是人還是鬼,如實道:“房東在不久前死去。”
男人眼中閃過一縷遺憾,禮貌詢問:“你是?”
“我是房東的鄰居。”
“你好,我是二樓的住戶,之前一直住在醫(yī)院,今天才出院。”
兩人的自我介紹謹慎而周密,沈寂像是在面對一面鏡子,想起那如夢似幻的十八重夢境,愈發(fā)確定男人非人的身份。
他問道:“你是病人?”
男人莞爾,“我是醫(yī)生。”
“什么醫(yī)生?”
“腦科醫(yī)生,還懂一點心理學。”
“今天是周幾?”
“周一。”
“你在哪家醫(yī)院上班?”
“我就職一家療養(yǎng)院。”
“哪家療養(yǎng)院?”
沈寂的問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不過男人并沒有生氣,他的目光充滿包容和理性,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而是自己的病人。
男人耐心回答每一個問題:“天堂療養(yǎng)院。”
沈寂目光沉沉,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微微一笑。
“虞憶。”
殺我夢中身
握住證件的手掌驟然攥緊,沈寂已經確定自己再次陷入更深層的夢境。
十八重夢境讓他滿懷痛苦地死亡十八次,同時也讓他失去對生命的敬畏,在他的眼中,死亡可以新生,想要醒來,最快的方法只有一個――殺死夢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