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說,白天人多?我看這夜深人靜,正好。”
裴硯舟逼近,那股子涼氣似要沁入姜明歡的臉頰,“你膽子不小,敢拿本王做筏子?”
姜明歡不退反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也算為王爺遞了不少情報,王爺此番回報一二,也不為過吧。”
裴硯舟聞言不語,只盯著她看。
二人氣息不經意交纏,輕輕拂過彼此的面頰。姜明歡耳尖微燙,慌忙向后退開。
裴硯舟也少有地覺察到一絲異樣。他不自覺地抬手輕撫鼻尖,目光轉向窗外。
“七日過去,一無所獲,你也不過如此。”裴硯舟別過臉,語氣譏諷。
“誰說沒有?”姜明歡抬唇反擊。
伯府混亂的這幾日,姜明歡也沒閑著。
三日前。
姜明歡正用著早膳,荔夏腳步輕快地進來,臉上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小姐,成了!”荔夏壓低聲音,“按您的吩咐,那貨郎在西直門外嚷嚷了好幾天,專說西郊莊子上的新鮮事。”
“可讓蘇瑩月的丫鬟聽見了?”姜明歡語氣平平,仍慢悠悠地喝粥、吃菜。
“聽見了!今晨奴婢瞧見蘇小姐院里的丫鬟出來買絲線,聽得眼睛都直了,回去定要學舌。”
姜明歡輕笑了聲,滿意地點點頭。
前兩日,姜明歡差人尋了個貨郎,塞了好大一錠銀子,讓他專在市集宣揚賀懷謙那外室,林姝兒。
說得不必詳盡,無非是“林娘子手巧,帕子繡得比鋪子里的還鮮亮;生了個娃娃,也粉雕玉琢地討喜”。
末了再惜嘆兩句“就是總不見孩子爹,聽說,是京里的貴人……”
就這般惹人遐想的,最好。
“賀懷謙那邊呢?”姜明歡吃罷,放下筷子。
“盯著的人回話了,”荔夏湊得更近,聲音幾不可聞,“他今兒告了假,說是去京郊巡視田莊。按他以往的’路線,午時前后,必會‘路過’西邊的杏花莊。”
“很好。”姜明歡端起茶盞,卻只喝出一股子陳年苦味,又嫌惡地放下。
“給蘇瑩月引路的人安排妥當了?”
“妥了,就是城隍廟最機靈那個小乞兒,收了咱們的銀子,保證把蘇小姐引到那絕佳位置,既能看得真真兒的,還不叫人發現。”
姜明歡點頭,指尖輕叩桌沿,囑咐道,“切記,萬不可讓蘇瑩月當場鬧開。”
那邊,蘇瑩月正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憔悴的容顏,心頭強壓下去的屈辱與怒火,再次隱隱翻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