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頁）

四月中下旬，s城的早晚溫差大，夜里正是起風的時候。

“最近街頭開了一家新的火鍋店，我覺得還不錯，帶你去吃。

”周既明語氣溫柔。

“很好很好，又有新店，讓我們向快樂進發。

”她表現得過于活潑了，好像在掩蓋什么情緒。

看著她那強撐的樣子，周既明剛升起的心情又暗淡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消失在夜市的人潮里。

那天晚上，兩人就如平常一般在飯桌上聊著工作上的八卦，甚至比平常聊得還要激情四射、興趣盎然。

但他們都刻意回避著彼此的眼神，用盡可能夸張的對話去掩飾內心真實的情緒。

飯后，周既明把蘇棠送回出租屋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多。

他感到身體昏昏沉沉，可是意識卻異常的清醒。

他在她樓下庭院里的一張長椅上坐下，點燃了一根煙，然后指尖在空中虛劃了幾下，像是在計算什么。

從大學到現在，他們來s城已經快八年了。

他一直很喜歡這個地方。

s城很大，剛來的時候他們甚至分不清各個區的區名，s城又很空，這里除了幾個不常聯系的高中同學以外，就沒人認識他們了。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是一個全新的封閉的空間，足夠他和她一起探索，卻又不會有人打擾。

突然間，他看到蘇棠的臥室燈亮起。

他的視線朝五樓最靠邊的一扇窗戶望去。

蘇棠租住的出租屋是城中村由民房改造而成的公寓。

這間屋子是他當時幫她找的，比起周邊那些未經改造的民房，這棟公寓不僅加裝了電梯，一樓還帶有一個公共庭院，院子門口還設有門禁系統，每次進門都需要刷卡。

指間夾著的煙頭在夜色中明滅，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照出眉間一道深深的皺痕。

他想等她關燈再走。

但她窗戶的燈光始終亮著，大概是和他一樣心煩意亂失了睡意。

煙灰缸里積了七八個煙蒂那盞燈終于在凌晨的三點半，熄滅了。

她的燈滅了，他心里的光卻亮起了。

他決定等顧野的婚禮結束后，搬到這棟公寓，和蘇棠當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