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云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微微驚了一跳,但也僅僅是驚了一跳而已,回過味來,聽到說話的是貝索后,他并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很容易就能想到,以阿竺的作風,對身后之事肯定早已做好了各方面的安排,貝索送自己離開天弦人聚居的天石地帶,不過只是種種安排中很小的一部分!
“好!我選擇去追殺沃倫!”此時此刻,吳云斌并不去追問讓自己離開天弦人聚居地帶的原因,直接爽快的做了選擇,因為他大約也能猜到,在阿竺死后,天弦人內部會有一個權力轉移交接的過程,不管這過程是平穩還是動蕩,總之都是較為敏感的,自己留下來肯定徒增變數。
“通達者在做出安排時曾說,您一定會如此選擇,果然如此!”貝索嘆了口氣,望向阿竺那形如枯槁、癱縮涼透的遺體,眼神中滿是敬畏,“通達者早已安排了一批人手在追捕沃倫,您要去追殺他,這些人都可以能為您的助力!”
“呵……”吳云斌也向阿竺那已經氣絕的遺體看去,對貝索說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神色中略有些復雜。
“通達者還交代過,待將您送走之后,便將他的遺體燒掉,骨灰隨便灑在任何地方。”貝索又道。
“所以,我這算是看他最后一眼了!”吳云斌深吸了一口氣,“好了,走吧!”
說罷,他率先向著洞室的門口走去。
天弦飛線早已經準備到位,貝索當即也不再多說,走出阿竺的這個洞室居所后,利落的將自己與吳云斌懸掛好,向著一處海天相接的遠方疾馳而去。
……
又是呼呼的大風,又是不斷從眼底掠過的黃色海面,這種在高空疾馳的感覺,吳云斌已經比較適應了,他沉默著,并不急著再開口說話,只是望向馳往的盡頭,靜靜的等待著將要抵達的目的地。
吳云斌不說話,貝索自然也就不說話,就這樣一直飛馳,直到差不多飛了三個地球時,貝索才調整弦線,減速下降,這時候,才可見海面上隱約有片片漂浮的絮沫物。
很明顯,這應該就是目的地了。
“沃倫就是躲在這種地方嗎?”這時候,吳云斌才再次開口問道。
“這里的‘海之沫’變幻莫測,又處在我們天弦人與披人畜類的交界地帶,雖然在此生存本身的危險性很高,但確實是最利于逃避抓捕的地方!”貝索回答道。
“海之沫就是那些東西嗎?”吳云斌手指向海面上漂浮的絮沫物,確認性的問道。
“是啊,那就是‘海之沫’,大海吐出的泡沫,披人畜類靠著這種大海的恩賜,才能得以生存!”貝索道。
“能否詳解一二”吳云斌道。
“‘海之沫’是海底一系列物質互相作用后的產物!”貝索說話一如既往的不繞圈子,直接解釋道。“我們這顆星球的海底和地球不同,地球的巖漿需要通過火山爆發噴出,相當于地表偶爾有口子裂開,而這里的海底,或者說地殼則是一張無比細密的網,星球內部元素種類豐富的氣體透過‘網孔’漸漸滲透而出,與海底的各類強酸及其它物質相遇,從而生發出一連串復雜的變化反應,這些反應無比緩慢,但卻曠日持久。在這個過程中,反應后才生成出的氣體,還未發生反應的氣體,以及生成的不溶于反應物的絮狀物,互相混雜成一片片的絮沫,這些絮沫上升浮到海面,便是眼前這一片片的‘海之沫’!”
“也就是說,這顆星球內部的物質狀態,不是巖漿,而是氣體”吳云斌注意到貝索所說,是有氣體從星球內部滲出,而不是巖漿。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通達者給我們普及認知的時候,只是告訴我們,從星球內部滲出的是復雜的混合氣體,而不是如地球一般的巖漿,他并沒有說過這顆星球的內部組成部分!”貝索卻是回答道。
“那為什么說,披人是靠這些海之沫,才得以生存呢”吳云斌又問道。
“對于披人畜類而言,‘海之沫’既是立足的土地,也是呼吸的氧分,離開了‘海之沫’,他們不僅無法立足,而且還無法呼吸——其實,嚴格說來,我們天弦人的生存,也是需要‘海之沫’的,不過我們不需要將‘海之沫’當土地用,我們需要的是‘海之沫’破碎時釋放的氧氣——據通達者說,‘海之沫’中的氣體內,含有大量的氧氣,這些氧氣在‘海之沫’破碎后飄散到大氣層中,這才讓我們呼吸的大氣中有了氧氣的成分!”貝索嘆息道:“至于氧氣的形成過程,因為通達者也未給我們詳細的解釋,所以,我也并不清楚,它們是形成于星球內部,還是在形成‘海之沫’的一系列反應中才生成的!總之,它們在海底時,就被包裹在一個個‘沫’內,隨‘沫’一起浮到了海面。而成片成片的‘沫’堆積在一起,又組成了一個個臨時的浮島,披人畜類以此為據點,生活在這些浮島上!”
“也就是說,披人不僅僅需要海之沫從海底帶上來的氧氣,他們還需要海之沫堆積出的浮島作為立足點!難怪,原來是這樣!”吳云斌點點頭,道:“說起來,披人生存也是夠艱難的,從你的話中可知,海之沫都是暫時存在的,最終都要破碎放出氧氣,這就是說,披人的居所其實并不穩定,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尋找新的海之沫組成的浮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