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這些兵卒穿著如同村夫,但是站姿挺拔,紀律嚴明,不禁贊道:“我只以為墨家善于制器,想不到在用兵之上也如此在行。”
靜姝笑道:“你這卻說錯了,墨家固然善守,但是這用兵之道卻是出自兵家,并非墨家。”
“兵家?”肖逸詫異道,“兵家不是占據了雍州之地嗎?”
靜姝道:“現在兵家是占據了雍州之地,但是在此之前,兵家卻是長期與墨家合作,所有兵者都分布在徐州各地,為墨家鍛煉兵卒。”
肖逸點頭道:“原來如此。墨家機關術,再配上兵家用兵之道,其防御之堅,誰人能敵?”
走在街道上,只見所有人都穿著相似,分不清身份等級。此地民風簡樸,每個人的衣物上或多或少都有補丁,猛然見之,還以為到了叫花子之都。可是,仔細一看,發現每人面帶笑意,眉宇間散發著由內而外的幸福之意。
肖逸大為觸動,不禁贊嘆道:“兼愛眾生。若世間人人都是如此,天下處處都是仙境矣。”
靜姝道:“墨家百姓縱然平等互愛,但是說到底,還是由于背后有厲害的鉅子在支撐。”
肖逸不否認道:“實際確是如此。我曾妄言,達到真正的太平盛世要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重典治亂,第二階段是德法并重,第三階段是德主刑輔。儒家之治,達到了第二階段。墨家卻已達到了第三個階段。”
靜姝笑道:“你我剛到墨家,你怎能如此肯定?”
肖逸道:“一些東西能從百姓的眼中看出來。”
靜姝道:“我怎么看不出來。”
肖逸忽地地望了她一眼,頗有深意道:“因為你的心不靜。”
靜姝聞言一愣,隨即雙頰一紅,別過臉去,心道:“你知道便好。”
二人本想找一處客棧休息,可是尋了許久,竟是一家也未尋到。最后,一位老者看出二人狀況,主動上前問詢,說道可讓他們到家中留宿,只要留下了茶飯錢便好。
二人甚感驚異,一時沒有回應。
老者又道:“墨家沒有客棧,你們就是找遍整個徐州也找不到一家。”
肖逸大奇,忙問其故。
老者道:“誰家房內住不下一二十人?不過是占用了一晚上,什么消耗也沒有,平白收人錢財,豈不昧了良心?”
二人恍然大悟。靜姝笑道:“如此說來,天下開客棧之人都是昧良心之人了。”
老者家里十分簡樸,但異常整潔。所有家具打造的十分精巧,沒有一件多余擺設之物。
老者也不問二人關系,直接騰出一間房來,安頓二人住下。
而且令人無語的是,房內只有一張床而已。二人見狀,對視一眼,忙又望向別處。
正好晚飯時分,老者妻子送來些稀飯饅頭。二人早已過了辟谷階段,完全可以不餐不飲。而且,這些飯菜過于簡單,也著實提不起二人的食欲。
可是,肖逸看了半天,卻忽然問道:“隱居之后,若是一日三餐都是這等模樣,你能堅持多久?”
靜姝低著頭,輕輕地說道:“那要看你堅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