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坐的船怎么辦?”這些船和船工都是徐家花了錢雇傭的,現在這個形勢肯定是換船坐的。
“舅爺正和夫人商量這事兒呢,想來必會有穩妥的法子?!钡す鹦χ馈?/p>
是了,麗姐兒心里有數,舅舅和娘親肯定有了思量,再不濟還有曾祖父呢。
等到麗姐兒和弟弟們上了官船,已經快到晌午了,孩子們還沒怎么餓,都興致勃勃的在船上亂跑。到底是官船,果然大氣。不說整體多么的雕花鏤空,影像別致,單單說船的大小,一般的船就沒法比。這官船大的,幾個孩子都能在上面捉迷藏,而行駛整艘船的,也有官府的人在,總之方方面面都令人安心,深深覺得能順順當當到蘇州。
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林氏才進得船艙,看著孩子們吃著砂鍋魚,頓時溫婉一笑,煞是好看。
“我們怎么能坐上官船?”麗姐兒好奇地問林氏。
林氏笑著道:“你舅舅為人厚道,人緣好唄?!绷质巷@然很高興,麗姐兒配合著笑笑,別再多想。
“這個王隨,惹得禍患反而救了自己一命,真不知道他這人是什么運道?!绷脂槴\大清早上被陸啟攔在船頭,半強迫地聽了陸啟的話,這才冷靜下來。陸啟的好意他沒有拒絕,或者說他不敢拒絕,因為事關重大,他們一行早就被人盯上了也未可知。朝中風云變幻,向來是要牽連無辜人家的,有心人會不會認為徐家在這件事中也有參與,林瑯玕一身的冷汗,這不是明擺著把姐夫徐熹架在火上烤嘛。
“這就是千里姻緣一線牽,王隨這是紅鸞星動了,這是好事。成家立業,開枝散葉,楊大國手后繼有人,我們該備份賀禮才是。不管怎么說他們師徒倆都救治過我家哥兒,姐兒,我們徐家向來出手大方,總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變的小氣。”徐老太爺好像沒看見林瑯玕的虛脫一般,自說自話。老人家拈著胡須,頗有幾分道古仙風,世事洞明的味道。
“親家老太爺……”林瑯玕終究是坐不住。他覺得得把話說清楚才好,不管怎么說有個防備總不是錯。
“你想說什么老頭子我心里清楚。莫急,莫慌,我們就算是被人誤會,也是站在皇上這邊的。我們站在皇上這邊,又有什么好怕的!”徐老太爺笑的像只老狐貍。
林瑯玕一個激靈,好像醍醐灌頂,頓時了悟了許多。原來如此,果然是多慮了。
“圣上是明君,他要做的事必定流芳千古,我們做臣子的,只要緊隨其后就好?,F在這個局勢,還要與坐穩江山,稱者王侯敗者寇的圣上對著干,那就是執迷不悟,回不了頭了。既如此,我們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好,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這世道,識時務者為俊杰,更何況皇上是明主,我們如此是忠君,而興風作浪的就是亂臣賊子?!毙炖咸珷斶@個年紀,事事看得通透,吃的鹽比年輕人吃的米還多,自然有一番用意。林瑯玕對徐老太爺的看法很有共鳴,嘴角微翹,再不復剛剛的驚慌失措。
破敗的小院被人擠的滿滿登登,罵聲不斷。有好事者上前看熱鬧,卻都被里面手拿兇器的各色人物嚇的不敢再上前,溜著墻邊跑走。媽呀,這是賊窩子啊!
“你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還是乖乖地隨老娘回去為好!”那女匪罵了一夜依舊不停歇,精神好的好像吃了千年人參。對著王隨說的話大意都是如此,翻來覆去這么幾句,就連坐在一旁好說話的陸啟都有點煩了。
“秦翠紅,你別這么囂張!我告訴你,我的朋友可都是將軍,你一個女匪,他們動動手指頭就夠你喝一壺的!”王隨額頭上青筋暴跳,大聲回敬。可明顯他的體力不如那個叫秦翠紅的女匪,中氣不足,說話也有氣無力,換來的只是秦翠紅的冷笑。
“臭小子,你也不想想老娘敢帶著兄弟們來下山找你,自然是不怕你的什么將軍朋友。剛剛在官府面前,老娘照樣牛氣,憑的就是手上的這把刀,身上這一口氣!”不管什么事,都怕不要命的,這秦翠紅走的就是這條路線,王隨的眉毛不自然地挑動,顯示著他的畏懼。他不由瞟向趙晏殊和陸啟,卻發現其中一個神色淡定,好像什么都沒聽見,而另一個則笑呵呵地看熱鬧,好像是一場精彩的戲。王隨怒從中來,只覺得這輩子誤交損友,什么都指望不上。
“姑娘,聽老朽說幾句,你看如何?”楊國之瞅著空子連忙插話,得到的是秦翠紅的詫異和王隨的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