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父親去世了,大哥鬧著分家,他表面上不說,心里是極愿意的。不管怎么說,分了家不至于天天心里恨的癢癢的,面上還要做乖巧聽話的樣子。至于能分多少家產(chǎn),只要生母的嫁妝一文不差就好,男子漢大丈夫哪里能靠著家產(chǎn)過日子,有本事創(chuàng)下家業(yè)那才是真男兒。
那會兒的林海已經(jīng)是舉人了,自然志得意滿,也不計(jì)較家產(chǎn)的分配。最后果然是林大老爺和林三老爺,林四老爺分了大頭,他則拿了為數(shù)不多的家產(chǎn)置宅子,養(yǎng)家糊口,一直到金榜題名,做了三皇子的老師。
至于何氏,她從來就沒喜歡過那位吳老太太。從出閣嫁給林海開始就受吳老太太的氣,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時不時地塞人過來添堵,明里暗里擺婆婆的譜,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有兒子的人。幸好何氏娘家強(qiáng)硬,她本人手段也高超,林海一個屋里人都沒有,更遑論庶子庶女了。雖然只有林瑯媛一個女兒的時候受了不少氣,可生了林瑯玕這個兒子之后她腰桿就徹底的直了,又因?yàn)榉旨遥问峡山柚耸伦隽瞬簧贇鈪抢咸氖隆?/p>
后來林海出了事,吳老太太和林家的那幾個兄弟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甚至于幸災(zāi)樂禍,何氏雖沒看到,可心里明鏡似的。要不是女兒嫁的徐家很是寬厚,不曾要休妻,要不然女兒回了吳老太太那里非得被生吞活剝了才算罷休。何氏是個記仇的,她可都記著,就等著哪天推波助瀾,順勢而為地收拾這幫狼心狗肺的。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回新帝坐穩(wěn)了龍椅,自家相公就成了帝師,算是圣眷隆寵了。她何氏也封了朝廷誥命,正經(jīng)的夫人了,她再也不必委曲求全了。可她還沒算帳呢,那邊老太太今天卻送了兩個杏眼桃腮的美貌丫鬟過來,美其名曰是送過來服侍她的,其實(shí)就是送了兩個狐媚子過來爬床的。這是什么意思?說她不賢惠,是妒婦;還是借著這兩個丫鬟來打自己的臉的!何氏氣的一蹦三尺高,當(dāng)時就打發(fā)兩個丫鬟去刷馬桶了。
雖然林海什么都沒說,可到底還是被何氏所遷怒,一整天都沒給好臉色。林海一直都覺得自己是虧欠妻子的,所以內(nèi)宅的事,女人們的事,他向來是聽從何氏的,何氏說什么就是什么。
“唉!”林瑯玕聽了來福的話后才明白了母親的怒氣從何而來,可也到底是什么都沒說出來,只覺得那位吳老太太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攪得所有人都不安生過日子才好。
“爺您用過晚膳了嗎?”來福狗腿地道。
“用過是用過了,可現(xiàn)在又有點(diǎn)餓了,你去看看廚房里有什么,隨便給我拿過來一點(diǎn)就好。”林瑯玕和陸啟四人喝酒居多,飯菜并沒有吃多少,一番折騰下來,他還真覺得肚中空空餓得慌。
“哎!”來福歡快的答應(yīng)著,一溜煙地跑了。
“這小子!”林瑯玕當(dāng)初看中來福就是因?yàn)樗麢C(jī)靈又討喜,看著來福歡快的樣子,林瑯玕原本抑郁的心情頓時疏散一空。
來福去的快,回來的也快,笑嘻嘻地?cái)[上了大碗的熱湯面服侍林瑯玕吃。
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天的一場夜雨,果然顯得比往常涼寒許多,一碗熱湯面下肚,林瑯玕頓感到渾身舒泰。
“爺,今天就別讀書,趕緊睡吧,都過了二更了。”來福正給林瑯玕擦手。
“睡吧?!绷脂槴\想了想功課的進(jìn)度覺得并不算慢,又因?yàn)闊釡娴男в茫H感困頓,也就不再堅(jiān)持了。
來福從善如流地鋪床,把林瑯玕安頓好了之后才會了自己的小間歇下不提。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瑯玕緊了緊衣領(lǐng)去給父母請安。
林瑯玕一進(jìn)上房就看到林海和何氏笑盈盈地坐在椅子上,昨晚的不快就好像不曾發(fā)生過一般。看來母親是消氣了,林瑯玕不知覺地嘴角翹了起來。
“快過來我的兒,今兒天可漸冷了,你要記得加衣服。”何氏開始嘮叨起來衣食住行,直到父子二人餓得前xiong貼肚皮。
“快過來吃飯吧?!焙问蠂Z叨夠了,就開始丫鬟婆子擺飯了。
何氏殷勤地給父子兩個布菜,絲毫不覺辛苦。而林海吃了一個蒸餃之后,便對著兒子林瑯玕道:“為父打算給蜀州送信,叫你姐夫一家到京都來,十一月的登基大典新帝會給你姐夫論功行賞?!?/p>
“真的!”林瑯玕多年不見姐姐,自然想念的緊。怪不得母親笑意盈盈,原來是因?yàn)檫@個,看來姐夫一家翻身在即了,這真是太好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