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你一個出身行伍的,就夠我提心吊膽,抓心撓肝的了,難不成還要拉上我弟弟?幸虧這話是出自你口,入了我耳,若是被我娘聽見了,你怕是再也進不去我娘家的門了。”麗姐兒有些生氣。
麗姐兒語氣火藥味濃重,整個內室都靜了一靜,趙晏殊也愣住了。麗姐兒隨即意識到她沖趙晏殊發火了,雖情有可原,卻著實令人難堪,趙晏殊怕是面子上不好看。
哪知道,趙晏殊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麗姐兒怔了一下子,連忙去捂他的嘴,羞惱地道:“你做什么笑,不怕別人笑話!”
趙晏殊好容易笑夠了,這才與麗姐兒道:“敢情因著我出身行伍,你著實捏了把汗。”
“這是自然,你若真有個好歹,我豈不是要守寡了!”麗姐兒氣急敗壞地道。
“你這丫頭,明明是關心我,何必這般口是心非。沒想到,你性子這般別扭,讓人又愛又恨。”趙晏殊說著就伸手摟住麗姐兒,抱在懷里,任由麗姐兒怎么掙扎也不放手。
“歡哥兒是你親弟弟,我難不成還會虧待了他?帶他一同去邊關,說不得見到現實就會知難而退了。就算他不改初衷,立志保家衛國,我也定會暗中護著他,讓他平安無事。”趙晏殊道。
“他才十歲,不過是個奶娃娃,哪里能去西北邊陲?筋骨還沒長硬實呢,能做什么蓋世英雄?”麗姐兒很不屑。
“十歲怎么了,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幫舅舅籌謀大業了。”趙晏殊依舊不以為意。
“歡哥兒哪里能與你比!你是家里代代相傳武藝,而我家里,使代代相傳詩書。骨子里填的東西就不一樣,歡哥兒自然比不得你神武。再說,你當年渾身是血的躺在雪地里,你以為我們在心里贊你是英雄嗎?我們心里都憐憫你,小小年紀拿命去拼,何等苦澀!”麗姐兒真急了,說話也不著調了。若趙晏殊是個小心眼的,怕早就想歪了。
趙晏殊聽著麗姐兒的話,沉默了半晌道:“還是得帶著歡哥兒去西北。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總好過哪天他偷溜出家門,不定去哪里入伍,無影無蹤的好吧。”
不得不說,趙晏殊想的周全,麗姐兒也覺得娘家未必會把歡哥兒看嚴實。萬一歡哥兒真跑了怎么辦?那可真就是大海撈針,尋起來就難了。
麗姐兒贊同趙晏殊,可說服父母雙親可不容易,還得容她再想想看。
麗姐兒在國公府里忙著打點行裝,處理家事,堪堪收拾完之后,就接到了朝廷的圣旨。和趙晏殊說的一般,果然是要去西北了。圣旨下了,圣意公開,再無轉還余地,沐恩伯府和林府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因為皇上暗示過趙晏殊盡早啟程,所以趙晏殊在最后幾天的空閑中,特意帶著麗姐兒回了趟娘家。
此時的徐家人聲鼎沸,沐恩伯一家和林家一家也都在。兩家人都知道這餐飯是送別宴,雖沒淚眼婆娑,卻也愁云慘淡。
“怎么偏偏是西北啊!”何氏對西北印象極差,流放那幾年沒少受罪。
“皇命如此,不敢不從。”林氏沒精打采的。
“麗姐兒與我們那時不同,又聽聞國公爺愛重麗姐兒,想來麗姐兒斷不會受委屈。”林瑯玕在一旁道。
“麗姐兒是有福氣的,到哪里都會過的好。”說話的是田氏,她氣色極好,腹部漸隆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很安逸。
“謝弟妹吉言了。我瞧著你氣色不錯,想來這胎極穩,定是個孝子。”林氏笑著與田氏寒暄。
“這新婚才一個多月,你就要隨國公爺去西北,看著是朝廷不通人情,可在我看來則是皇帝善解人意。小夫妻兩個不好分開,你二人一起,對你有好處。”徐燕拉著麗姐兒在一旁說悄悄話。
“我也是這么想的。姑姑也知道我,不是那安分的。聽說能去西北,我倒是挺高興的,就當作是去游歷一番,看看風景也好。”麗姐兒笑著道。
“你是個通透的。”徐燕笑著道。
麗姐兒又與幾個弟弟一起說話聊天,直到他們皆去了外院。
一家人見過之后,馬上就分男女兩撥,各談各的。一時席面備好了,眾人就分了兩桌,中間隔著屏風用膳。
一時寂然飯畢,沐恩伯一家和林家一家稍坐了坐就回了,單獨留下麗姐兒與林氏說悄悄話。
麗姐兒也不含糊,連忙把歡哥兒的事兒說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