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兒子頑劣捅了馬蜂窩,徐熹和林氏是既賠銀子又陪笑臉,這才安撫住那戶住客還有客棧的掌柜,可是鬧了一場。事后徐熹和林氏罰了幾個孩子在大太陽底下站了兩個時辰,好歹是沒動手,卻讓幾個弟弟蔫了幾天。
“借我玩玩吧!”歡哥兒見麗姐兒沒反應(yīng),就直接爬到麗姐兒的身上,把笑臉貼在麗姐兒的臉上,不肯罷休。
“在太陽底下罰站的滋味那么好受?”麗姐兒警告歡哥兒,又瞪了眼遠(yuǎn)遠(yuǎn)站在屋外,向里望的喜哥兒和樂哥兒。
麗姐兒沒了興致,要碧草把千里眼鎖起來,匣子鑰匙則交給了林氏。麗姐兒把悶悶不樂的歡哥兒抱起來,慢條斯理地喂他吃魚糕,哄他高興,當(dāng)喜哥兒和樂哥兒不存在。三個弟弟中喜哥兒和樂哥兒最頑劣,而歡哥兒的性子更像麗姐兒,喜靜。可終究是性別年齡的關(guān)系,歡哥兒與兩個哥哥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也就跟著淘氣。在大多數(shù)闖禍的事態(tài)中,明顯歡哥兒是從犯,而喜哥兒和樂哥兒是慣犯。為此,麗姐兒責(zé)怪三個弟弟的輕重程度明顯就有了區(qū)別,對歡哥兒更寬和一些。
歡哥兒吃了三塊糕之后就有些困了,麗姐兒帶著歡哥兒在院子里走了幾步,算是消食,就吩咐冰兒帶著歡哥兒去睡了。
麗姐兒打發(fā)了歡哥兒,又看著另兩個無精打采站在屋檐下的弟弟,心下軟了軟,招手把兩個弟弟讓進(jìn)了屋里,給他們吃蓮子糕和酸梅湯。
“你們要千里眼做什么?”麗姐兒問。
兩個弟弟狼吞虎咽,把嘴塞的滿滿的,嘟嘟囔囔地道:“打鳥!”
麗姐兒嘆了口氣,心下琢磨著是不是該教育兩個弟弟,做人應(yīng)該有一顆愛心的道理。這個時代的人都相信頑劣不堪的男孩子只要讀書識禮就能規(guī)規(guī)矩矩,可她的弟弟怎么就如此精力旺盛?麗姐兒倒也不希望弟弟們被書本蓋住了天性,可適當(dāng)?shù)呢澩妫m當(dāng)?shù)奶詺獠藕谩,F(xiàn)在弟弟們的這幅樣子,卻是過了。
“鳥飛的好好的,你們打它做什么?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都長大了,不能再像那些懵懂孩童了。”麗姐兒道。
喜哥兒和樂哥兒因為來了金陵,功課也停了兩個月,整天瘋玩,大人們也疏忽了。麗姐兒本心是想著金陵太熱,讓弟弟們天天讀書也是受罪,卻不想太過放任自流,讓弟弟們無所顧忌了。也好,反正圣駕離開,他們也要回蘇州了,等回了園子再磨磨幾個弟弟的性子也不晚。
北人騎馬,南人劃船,待到了蘇州,桂huā都開了。
家里還是老樣子,丹桂和芳草把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只丹桂的肚子大了一圈,臉色紅潤,眉目舒展,氣色很好。林氏滿臉羨慕,打賞了丹桂兩匹綢緞,兩根三十年的人參,十兩銀子,放丹桂回家養(yǎng)胎。
涵珍館中,青杏和綠萼帶著眾丫鬟婆子迎麗姐兒一行。麗姐兒把從金陵帶回的吃食玩意散了給丫鬟婆子,發(fā)覺綠萼沉穩(wěn)了許多,青杏卻還是老樣子。
青杏把金鋪的賬目給麗姐兒看,麗姐兒很滿意,梳洗一番就在二樓中賞景。
徐熹在園子里沒呆幾天就又去了揚州,積了兩個月的公務(wù),想來繁忙。而幾個弟弟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生活,隨著徐老太爺讀書,頑劣也都有所收斂。林氏照舊管著家里的中饋,麗姐兒跟在一旁。
又到了去杜家學(xué)畫的日子,麗姐兒帶著青杏和綠萼,坐著流蘇翠蓋的馬車去了杜家。也是趕巧,在二門處,麗姐兒瞧見了久不見面的沈周。
沈周見到麗姐兒,先是錯愕,再是臉紅,垂著頭并不說話。麗姐兒覺得沈周古怪,卻也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神態(tài)自若地喊了一聲:“師兄。”
“師妹。”沈周聲音有絲起伏不定。
麗姐兒挑了挑眉毛,帶著丫鬟去了畫室。一路上,她想著師兄的神情著實好笑。沈家隱約與林氏說起過麗姐兒的婚事,麗姐兒也是前段日子才聽說的。可當(dāng)時,麗姐兒也不過是一笑而過。沈周固然是個才子,生性淡泊,可卻未必能入了林氏的眼。就憑著當(dāng)年杜四姑娘的鬧騰以及杜四姑娘對麗姐兒的惡意中傷,源頭都在沈周這里,林氏就不會應(yīng)。可沈周剛剛的表現(xiàn),分明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單純又純情,讓麗姐兒不自覺地感到滑稽。
“小姐不在的這兩個月,沈杜兩家曾隱約傳出婚嫁之事來。”剛剛什么情形,青杏和綠萼都看的一清二楚。二人又看見麗姐兒時不時地笑,心中不安,于是綠萼就把聽到的說與麗姐兒聽。
麗姐兒笑笑,想著杜四姑娘怕是心急了,卻也沒在意。只是麗姐兒與沈周打招呼的情形卻依舊是落在旁人眼中,怒火中燒。(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