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啦,你只有要跟我拿餐費、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態度很好,我真的養了一只白眼狼」
這是她最著迷的一幕。踩破了表面張力,開始拼命地互相吶喊,希望自己的委屈被看見,於是沒有人在聽別人說話,丟出去的球總被漏接。
她曾經想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喜歡宋閔初的作品。或許是因為,在他建筑的世界里,她能不斷地看見自己與媽媽的影子,b如現在。
電影結尾,考生沒有自殺、沒有自殘,沒有任何物理上的傷害。只是平靜地度過大考,最後一幕,他與朋友相約去海邊。站在岸邊,看著海浪一b0b0拍打陸地:
「我上岸了。」他自言自語,「但我沒有辦法告訴學弟妹們,不要跟我一樣。」
「我可能最後也會對著他們說,加油,要盡快上岸喔。」
銀幕漸漸淡出,最後幾秒的鏡頭,只留給觀眾一個漸漸離開海邊的背影。
她眨了眨眼,在謝幕時依舊坐著,沒有起身。
「那個這個給你。」不認識的同場觀眾遞給她一包衛生紙,語氣小心翼翼,「送你啦,不用還沒關系。」
她隨手抹掉淚痕,微笑著說,謝謝。
拿出手機,她點開社群媒t,對著宋閔初的筆名帳重新按下追蹤。又點開私人帳號的聊天室,里頭的時間還定格在去年的九月。
九月時,她問,能不能替她看另一個文學獎的作品。
他說好。接著就再沒有下文。
「謝謝。」她按下傳送,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謝謝你的電影票。」
語氣格外生疏,他們好久沒有說話了。
一切究竟是從什麼時後開始的?
紀瑀岑閉上眼,思緒開始倒退——
特殊選才倒數十天,學測開始倒數三百天。升高三的暑假,第三次挑戰文學獎,升高二的暑假,第二次挑戰文學獎
一切都在倒退。她想,最初或許要回到第一次挑戰文學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