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川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點,看到她那麼脆弱的一面。
在他心里,她一直是有點倔、有點冷靜、什麼都藏得很好的人。
「對不起。」她忽然低聲開口,聲音沙啞又模糊,「讓你看到這樣。」
他搖搖頭,「沒什麼不好。」
她終於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卻還是努力撐著不讓眼泣流下來。
「我只是……今天有點撐不住了。有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堅強。」
沈厲川沒回話。他不擅長安慰人,也說不出太溫柔的話。他只是從背包里拿出水瓶遞給她。
她接過水瓶,抿了一口,然後又笑了笑,「你總是這樣,不說話,但會做些剛剛好的事。」
他微微低下頭,有些不自在地摳著k邊,像是在想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矛盾?有時候看起來很冷淡,其實只是怕被看穿。」她看著他,像是終於松了一口氣,也像是想被理解。
他沒立刻回答,只是點點頭,「我懂。因為我也常這樣。」
他想說,他從很早以前就注意到她了。注意到她在走廊上總是悄悄繞路、注意到她在小組討論里總會先等別人說完才發(fā)言。
他不確定這算不算喜歡,只是有些話,一直沒有機會說,也不確定該不該說。
樓梯間又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隔著一點點距離坐著,沒有人起身,也沒有人說再見。
&光從樓梯窗縫照進來,灑在她肩膀上。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午後,b任何一張拍過的照片都真實。
「以後如果再想找地方安靜一下,可以找我。」他忽然說。
她抬起頭看他,眼里有些驚訝,「你愿意聽我哭嗎?」
「我不一定會說話,但我可以陪著。」他回答得很慢,也很認真。
她沒有笑,但點了點頭,「好。」
那天他們沒有并肩走回去,卻在彼此的心里往前靠近了一大步。
從那天起,她不再那麼抗拒他靠近;而他,也開始期待,在每個午後,會不會又剛好撞見她的背影。
他們一直靜靜地坐到夕yan把窗邊的墻染上一層橘紅,才慢慢起身。
樓梯間的光線變得柔軟,窗框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墻上,像時針停在某個不想走動的時刻。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校園已經(jīng)空了一大半,只有零星幾個社團還在c場集合。c場邊的樹被風輕輕吹動,落下幾片葉子,在空氣里打轉(zhuǎn)。
林書晴沒有說話,沈厲川也沒有。他們沒有并肩走,只是一前一後地穿過教學樓與走廊之間的光影,像兩個彼此靠近卻又還保有距離的平行線。
風很輕,像剛才樓梯間里那份安靜的情緒,沒有散掉,只是順著晚霞慢慢融進傍晚的天空。
沈厲川低頭看著自己影子的邊緣,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很想讓這樣的日子久一點。
如果靠近不會被拒絕,他是不是可以多走幾步,再多一點。
但他還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