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糙理不糙。
一句句,一聲聲,都砸在了最現(xiàn)實的地方。
知青們,說到底,是外人。
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的隔閡。
社員的人數(shù),可比知青多太多了。
他們一人一張嘴,吐沫星子都能把這幾十個知青給淹了。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知青隊伍,瞬間啞了火。
李衛(wèi)東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了幾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預想過高建軍會發(fā)火,會拒絕,會用大道理壓他們。
但他萬萬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也是反應(yīng)最激烈的,居然是這些他本以為會同情他們的社員。
他想跟領(lǐng)導講道理,卻被群眾給打了回來。
錢紅霞那股子潑辣勁兒,此刻也使不出來了。
她想反駁,可看看周圍那一雙雙冒著火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們是來反映困難的,不是來跟全體社員為敵的。
整個山坡上的形勢,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發(fā)生了驚天的逆轉(zhuǎn)。
知青們,被徹底孤立了。
王振山那張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緊鎖的眉頭卻悄然松開了幾分。
其他幾個隊長,也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高建軍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往下撇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那副嚴肅的模樣。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開口。
“都聽到了吧?”
他看著李衛(wèi)東,也看著他身后那群失魂落魄的年輕人。
“不是大隊不給你們想辦法。”
“是現(xiàn)實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困難,不止你們有,家家戶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