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早晨又是在床上醒來。
她一邊擔心許童是否睡得安穩(wěn),一邊噼里啪啦敲打手機鍵盤,發(fā)了條短信大罵許童一頓。
一整天,煙酒鋪里一個客人也沒來。
陳冬在店里從早坐到晚,吃過午飯,就迷迷瞪瞪趴在柜臺上睡了過去。直到鬧鐘滴滴作響,才發(fā)現自己竟一頭睡到了下班。
她鎖好店門,同昨天一樣,順路買上些肉和蔬菜,回家做飯。待許童下班回來,倆人一齊吃過飯,便各自進衛(wèi)生間洗漱。
她洗完澡從廁所出來,瞧見許童正佝著身子往地上鋪被褥,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摑在他脊背上:
“鋪什么鋪,反正又不叫我睡!”
許童自顧自地把床鋪好,嗓音挾著笑意:“我睡也是一樣的。”
說著,忽然往鋪蓋上一躺,薄被直拉到下巴處,笑瞇瞇地望著她。
“今天裝也不裝啦!”陳冬猛地撲到他身邊,伸長腕子去扯他的薄被。
撕扯了幾下也沒能把被子拽下來,反倒叫許童給她裹成個繭蛹,撲通一下給擲到床上。
“快睡覺,明天還要早起。”許童義正嚴辭地說道,隨即安安靜靜往鋪蓋里一仰,背著身子不再搭理她。
陳冬費了許多力氣才從薄被里掙脫,翻過身輕聲喊道:“你也來床上睡吧。”
黑暗中,那勁瘦而修長的身影一動不動地背對著她,如同睡著了一般。
半晌,才有道聲音傳來:“……不用了。”
“沒事,反正床挺寬敞。”陳冬拉著枕頭往床里挪了挪,手掌把床鋪拍得啪啪作響:“你在地上睡不好,開車的時候犯困怎么辦。”
她只能瞧見他的背影,瞧不見他的神情,更瞧不見他那雙沉寂的眼眸,在一瞬間浮現起圈圈漣漪,如一粒石子落進水面,而后,緩緩消散。
她沒把他當男人。一次也沒有過。
他齒間溢出聲壓抑的痛苦喘息,緩緩起身。清瘦的足掌踏著鋪蓋,一步步向床邊走去。
床墊微微下限,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陳冬偏過頭,彎了彎眼眸:“晚安。”
那道影子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瘦削鋒利,嗓音沙啞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