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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胡亂翻了翻,塞不回去,也不知道該往哪放,下意識喊了聲媽。
長久的寂靜中,墻上的舊掛鐘滴答前行。
房間空蕩蕩,地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蘇夏的心臟被攥成一塊爛泥,哭得站也站不住。
她有多久沒叫過媽媽了?
蘇小娟去世后的三年,那種世上再無血緣牽絆的孤單太刻骨銘心,以至于再度喊出這個稱呼時,她還是覺得不踏實。
車上的空調風涼絲絲。
蘇夏摟著媽媽的腰不放,臉沒輕沒重地在女人干凈的衣裙上蹭,細嫩皮膚被胸針劃過,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蘇夏不覺得疼,只覺得慶幸——
要有多幸運,才能重來?
此刻她只有十七歲。
高二剛開學,新廠房還沒開始搭建,窗外是明媚的夏日,身上是蘇小娟洗得香噴噴的校服裙,她和媽媽還有很長的未來能一起走。
車后座,女孩的眼淚糊了蘇小娟一胸口,漂亮的小臉哭得亂七八糟,哽咽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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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得很苦
蘇小娟在半空僵了片刻,才揉了一把蘇夏的頭發,硬邦邦的語氣跟著心一塊軟了,“……這次是真失戀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那男孩一看就靠不住,早認清早好,”女兒叛逆了好多年,從上了高中就沒再這樣抱過她,蘇小娟有點不適應,“晚飯吃不吃,西餐還是中餐?”
蘇夏聲音悶悶的,“我想吃媽媽做的飯。”
“少來,”蘇小娟擰她耳朵,“前兩天還嫌棄我,說我只會做糖拌西紅柿。”
“騙你的。”
少女睫毛濕漉,在母親頸窩里又拱一下,“我就喜歡糖拌西紅柿。”
“話說得再好聽也得去拉琴,李老師的課貴死了,再逃一次我非把你下個月的零花錢停了不可。”
蘇夏嗯嗯嗯地胡亂應著,小狗似地吸鼻子。
洗衣液,甜絲絲的護膚霜,女人肩膀上貼的膏藥,和那股說不清道不明,仿佛天性里自帶的眷戀。
這是媽媽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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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鐘剛過。
市中心的路已經變得擁堵,一條街等了三個紅燈才過去。
街口的小學剛放學,背書包的孩子嘰嘰喳喳跑出一大群。門口等著的家長里,很突兀地,有個穿一中校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