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多一把汗血刀,就能斬斷韃子騎兵的一條腿。多一名汗血刀客,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既然是精銳部隊,那就得花大價錢買裝備!
“打!”他斬釘截鐵的道,“一月二十支,足夠給韃子一個驚喜了!”
遠處隱隱有雷鳴之聲。
天要下雨了
暴雨過后。
被雨水打濕的地面上,到處都是黑紅色的泥漿,就像是被鮮血反復浸泡過又風干過的破布片。
張知縣,哦不對,應該叫張同知了,他踏著滿是淤泥的地面,一臉苦相。
前些日子還有炊煙升起的村莊,現在只剩下一具具焦黑的骨架。
幾根還沒燒完的屋梁斜斜地插在廢墟之中,雨水從燒焦的木頭上淌下,坑內積著暗紅色的積水,也不知道與多少血水混在一起。
尸體東倒西歪。
井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身體一半焦黑,一半蒼白。繩子斷了,輪子上纏著一條辮子,不知道是她的,還是那孩子的。
張同知彎下腰,看著漆黑的井口。幾個孩童的尸體漂浮在下方,面目全非。
跟在他身邊的幾個捕快,已經開始嘔吐了。
這味道真嗆人。
雨水過后,本該是清新的空氣,可現在,卻散發出了一股讓人作嘔的氣息。焦黑的血肉,腐爛的谷物,浸泡在雨水中的尸體,混雜在一起,讓人作嘔。
馬蹄踩在樹枝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三名騎士站在樹蕭邊緣,領頭之人一身青袍,與骯臟的世界格格不入。張同知瞳孔一縮,只見那人拿著一支毛筆,在一本冊子上寫寫畫畫。
老衙役壓低聲音說道,缺了一顆門牙的嘴,漏風道:“他專門負責記錄戰禍……”
“戰爭的記錄?”張同知皺了皺眉。
老衙役冷笑一聲,露出一口黃森森的牙齒:“戰亂越嚴重,朝廷給我們的錢就越多。去年大旱之年,府衙將災民們逼得在城門前排隊等死,監察院連畫三日,才撥出三十萬兩銀子……”
張同知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山風突然一轉,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那棵樹上……”青衣男子用筆指了指,“再掛幾具尸體,那就慘了……”
張同知雙拳一握,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兩名隨從下了馬,向村口的老槐樹走去。三具尸體已經掛在樹上,隨風輕擺。隨從們將兩具尸體從泥濘中拖了出來,手腳麻利地綁好繩子。小一點的,頂多五六歲,腦袋軟軟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