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游樂園的霓虹在雨后濕漉漉的地面上暈開,像打翻的血袋。
摩天輪緩緩停轉,最高處的觀景艙外,一具尸l被銀線貫穿四肢,懸于半空,關節處縫合整齊,宛如提線木偶。風一吹,尸l輕輕晃動,腳尖朝下,右手微屈,指尖泛著詭異的銀光。
陸沉站在警戒線外,戰術手套捏緊反光馬甲的邊角。他抬頭,目光順著鋼索爬升,落在這具被精心布置的尸l上。三十七米高,無攀爬痕跡,無繩索固定點,死者l重七十公斤,不可能自行攀爬。不是自殺,也不是意外。
他是刑偵支隊特別行動組隊長,三十二歲,手腕內側的刀疤早已結痂,卻從未褪去。他不需要確認死亡,他要的是動機。
“封鎖三個出入口。”他聲音低啞,“調昨晚八點到十二點的全部監控,兩小時內我要看到所有人臉識別數據。”
沒人敢反駁。陸沉的閉合證據鏈執念是支隊出了名的病理級強迫。他抬手看了眼表:案發后的旋律在她腦中炸響。
她無意識啟唇,哼出前四小節。
陸沉聽見了。
兩名技術警員也聽見了。他們交換眼神——法醫在案發現場哼曲?從未有過。
三秒后,沈知意猛然回神,猛地合上物證袋,抓起黑色記號筆,在封口處寫下:北緯31°12,東經121°27。
不是時間戳。
是坐標。
“我不認識他。”她聲音冷得像解剖臺的不銹鋼,“但我能告訴你——他死前看見的最后畫面,是摩天輪倒轉。”
陸沉盯著那行字,瞳孔微縮。
他沒問坐標意義。他拍下了它。
16:43,手機靜音拍攝,存入加密文件夾。
他知道,這案子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