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互不相欠了。
病房突然安靜得可怕。
媽媽別過臉去,爸爸的手重重落在窗臺上。
“他…”
季安辰的喉結滾動了幾下,
“他給你留了封信。”
我接過信,信封里滑出一張器官捐獻卡,顧言的照片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年輕。
我的指尖觸到卡片背面的字跡。
“昭昭,這次我想你活下去。”
我猛地扯開病號服,胸口那道猙獰的縫合疤痕下,傳來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心跳。
“他是什么時候?”
“在你昏迷的第二天。”
季安辰聲音沙啞,
“他服用了大量安眠藥…到醫院的時候,他拒絕了搶救,堅持要把他的心臟給你。”
“也許這真的是天意,我們找了這么多年沒找到合適的供體,可偏偏他就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昭昭,他也許真的知道錯了。”
我摸著胸口,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他的心臟正在我胸腔里,一下下地疼。
窗外的梧桐葉飄落,恍惚間我仿佛看見少年時的顧言站在樹下,像上輩子那樣對我笑。
可這次,換我隔著生死的長河,再也夠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