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蘇曦堯心頭發涼,她抬眼看向母親,卻見娘緊捏著手指,臉上一片青灰,就知道,這婚事必然是完了。
當年母親進府半年不到,大夫人便服下了鶴頂紅,死在了房中。
這件事,一直是她娘心中的一道坎,也是蘇曦堯難以磨滅的陰影。
表面上,李家兄妹會對蘇母恭親友善,也不過是為了維護郡王府的面子,他們兄妹如何能忍受一個外來的女人奪走娘親的位置,尤其是李知行,這兩年暗無天日的非人生涯,蘇曦堯早已看穿他陰狠毒辣的本性……
身旁,李觀月再次哭鬧,得理不饒人。
“若早知道父親如此偏心,我不如與娘一起死了,定然可以遂了你們的意,不礙你們的眼。”
“放肆!”
李郡王忍無可忍,抬手抽向了李觀月,這都是家事,如何能向外人言說。
一只手從旁里伸出,抓住了郡王的手腕,李知行幽深的目光從蘇曦堯的臉上掃過,又淡淡的看向了郡王。
“爹,手心手背都是肉,出嫁的是誰,又有什么分別,更何況長幼有序,觀月待字閨中,妹妹卻先嫁了,外人將會如何評說?”
李知行的聲音平靜如水,手指卻未松一分,無形中散出的氣勢,竟比郡王還要強勢。
看著兒子那雙與大夫人極為相似的眼,郡王自覺理虧,讓他們兄妹從小就沒了娘,確實是他的錯,幾經思量,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方祿之在一旁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娶曦堯,又有何不可?”
李知行緩緩轉過身,目光猶如黑暗中跳動的鬼火,冰冷陰森。
“郡王府的姑娘,豈是你一個小小貢生挑來撿去的?”
方夫人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了方祿之的胳膊,急聲道:“你給我閉嘴吧。”
看著那張凌厲的側臉,蘇曦堯亦覺心頭發涼,李知行明顯已經惱了。
若真惹怒了他,方家必然遭殃。
御史臺為皇帝親屬,上可查文武百官,下可體察民情,李知行雖然是個閑職,卻也只在御史大夫之下,若真的計較起來,這朝中,又有幾個官家是清白的。
即便干干凈凈,被他隨意捏造出個罪名,也必然會讓皇上對方家心生嫌隙。
方祿之是個好人,她絕對不能連累他,更不能連累方家。
蘇曦堯強壓著心頭的苦楚,大聲說道:“表哥說的沒錯,自古長幼有序,姐姐尚未出嫁,做妹妹的如何敢先成親,我與方公子的確不合適,還請父親母親恩準,讓姐姐嫁入方府,曦堯這便去為姐姐準備喜袍,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