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低垂下眼瞼,有些可惜地回他:“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
“你這么懷念他,我倒不介意送你提前下去,我母親后來很想親自回敬你一刀。”
顧恩澤的聲音不算高,但足夠威廉姆斯聽清楚了。
“那就算了,我還沒有活夠,”威廉姆斯松開了搭在顧恩澤肩膀上的手,“給你個提示,杜康的身份很有問題。”
“哦。”
“這么冷靜?”
“有關于他的任何事,我想聽他親自和我說。”
“很愛他?”
“與你無關。”
“那就是很愛他。”
“我說了,與你無關。”
威廉姆斯貼近了顧恩澤的耳畔,壓低聲音說:“聽說過威廉姆斯家族的詛咒么?”
“……”
“沒聽說過也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家族的人,很難得到愛情,即使得到了,也會很快失去。”
顧恩澤正欲開口嘲諷,威廉姆斯卻站直了身體,后退幾步,摘下圓頂禮帽,微微躬身,臉上的假笑幾近真摯,他對著顧恩澤身后的方向,揚聲說道:“王子殿下,歡迎您的蒞臨。”
“王子殿下,歡迎您的蒞臨。”
“王子殿下,歡迎您的蒞臨。”
周圍的賓客紛紛摘下禮帽,按照各自的品級朝向顧恩澤的身后行禮,顧恩澤反應很快,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轉過身,卻愣在了原地。
他曾經設想過很多與杜康重逢的時機、重逢的場景,也思考過很多杜康可能遇到的麻煩、陷入的困境。
但眼前的這一幕,卻在他所有設想的、思考的、預料的情況之外,杜康的身后跟隨著長長的兩排皇家侍從,他穿著白金雙色為主調的貼身軍服,頭上頂著一個璀璨漂亮的黃金鑲鉆的小王冠,像個王子一樣——也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王子。
顧恩澤沒有行禮,反倒將摘下的帽子重新戴回到了頭上,他站在原地,與表情沒什么變化的杜康對視了幾秒鐘,杜康很自然地移開了視線,看向了顧恩澤的身后。
他對威廉姆斯公爵說:“公爵先生,你的安排有些失禮。”
威廉姆斯公爵上前幾步,溫聲回答:“原本為您安排的是私人暖廊入場,但暖廊的設備出了問題正在檢修,只好臨時讓侍應生帶您走另一條路,請您諒解,殿下。”
杜康沒有再說什么,收回了視線,轉過身,走向了會場中預留的規格最高的鎏金色的區域,一路上有許多貴族先生及夫人試圖與他攀談,但他的態度倨傲而疏離,身側的侍從也進退有度,叫他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抵達了目的地。
顧恩澤只看了幾眼,也收回了視線,他甚至隨手拿起了服務人員端著的香檳,抿了一口,就蹙起了眉頭。